草草抱着白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哇——姑姑,姑姑!没有了,没有了!”
他应该是说霍老太爷去了。
白楹有些头疼,抱起他轻轻拍着,“不哭了不哭了。”
宋宜和林粟陪在霍夫人身边,朝白楹点点头,宋宜是再稳妥不过的性子,她劝了霍夫人先去歇会儿,又让林粟帮衬着处理琐事,和白楹道:“楹妹妹先和郡主去吧。”
她温声道:“祖父去的匆忙,但这些东西是早就备下的,所以其实也没什么要忙的。祖父高寿,去的时候很平静,刚好霍澜带着草草去看他,发现他躺在摇椅上合着眼很安详......”
白楹知道宋宜的意思。
无非就是让她不要操心,不要太难过。
“辛苦大嫂嫂了。”
宋宜微微一笑:“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该做的。”
像是不经意瞥到白楹身后的傅南岐,宋宜温和有礼道:“见过秦王殿下,不知秦王殿下来所为何事?”
傅南岐淡淡道:“我陪阿楹来祭拜外祖父。”
宋宜等人嘴角一抽,好家伙,这都没成亲呢!外祖父就喊上了。
白楹有点尴尬,“你去吧,等会儿我过来。”
傅南岐“嗯”了一声,走前不忘叮嘱道:“快点过来。”
白楹:“......知道了。”
林粟啧啧称奇:“秦王好黏人啊。”
宋宜含笑道:“二弟不也是如此。”
林粟:“大嫂!”
宋宜拍拍白楹的手,只问了一句:“认定了?”
白楹红了脸,“嗯嗯!”
宋宜笑道:“好。”
就没说其他。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东西都有备好,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太爷去的突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有些事情还得主子吩咐下去,一一盯牢,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在亲戚面前闹笑话。
霍夫人年纪也大了,再过一年霍大人致仕,霍岑接替他的位置,宋宜就是霍家当家主母。
霍家重心不全在朝堂,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只要守住祖宗留下基业,教养好后代,那至少还能再延续个百年繁荣。
这种情况下白楹基本上可以任意择婿,但她选了傅南岐。
哎,也没办法。
不过看这个样子,傅南岐会对白楹好的吧?
“今晚在家里住下吗?”
白楹还没回答,草草就抱着她的脖子抽抽嗒嗒:“姑姑,留下,留下好不好?”
白楹笑了一下,“你别哭姑姑就留下。”
草草憋的很委屈,哇一声哭出来,“我忍不住啊呜呜呜!”
怀阳郡主头疼不已,声音不自觉严厉几分:“不准再哭了!”
大概是白楹在这的缘故,草草娇气的不得了,直接把怀阳郡主的话当耳旁风,边哭边喊“姑姑”。
“姑姑你别走,你别走呜呜呜......”
白楹一个头两个大,她还想换身衣服回去祭拜霍老太爷呢。
怀阳郡主让人抱走草草,他哭的越发伤心,扯着白楹衣服不放。
白楹看了怀阳郡主一眼,说:“还是我来抱着吧。”
婢女停住动作,“郡主?”
怀阳郡主说:“他看到祖父不回应他,就知道祖父去了,一个劲哭个不停,嗓子都哑了还不肯歇。你来了,他有靠山越发不听话。霍澜说的对,得把他送去族学好好教导了。”
白楹下意识说:“他还小呢。”
怀阳郡主无奈道:“你别老是纵着他。”
白楹笑道:“没有,草草平日都很懂事的,大概是被外祖父吓着了,他年纪小,第一次直面死亡,难免害怕。”
怀阳郡主摇了摇头,男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这么娇气。
也就阿楹,不仅对朋友好,对小孩子更是纵容宠爱。
难怪依依说她不要孩子,她日后若是有了孩子,还不知道宠成什么样呢。
白楹要换衣服,自然不能再带着草草。
她温声道:“你在外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好不好?”
草草不情不愿点头了。
“姑姑快点哦。”
换好衣服,怀阳郡主拉了她的手悄声问:“灵堂那还有其他亲戚,祖父去了的消息一经传出,他的学生都来祭拜,人多口杂。你现在去和秦王一块儿,会不会......”
“没事儿。”
众目睽睽之下,傅南岐也不会和她太亲密。
要是这点分寸都没有,她回头咬死他。
怀阳郡主低声道:“我前几日去看太后,这吊着一口气,还不如早些去了好。也省的她痛苦。我们看着也心里难受。”
语气哽咽,毕竟是疼了她十多年的嫡亲外祖母。
白楹默了默,还是没把太后死期将近的话说出来。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亡,实在是煎熬。
但她不能出手干预。
她付不起那个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