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纸灰和香灰,他正打算回去,冷不丁就听见有人提到了自己。
“……秦老和老太傅情分匪浅,乐安侯爷帮着忙前忙后是应当应分,那贺林轩杵在那儿又是什么道理?这一日日的,下了朝就往这儿赶,我冷眼瞧着,便是何尚书都没他殷勤,人家那还是嫡亲的弟子呢。”
贺林轩一愣,又听另一个人说:“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不得了,可不是咱们这等人能吃罪得起的。”
原来说话的人嗤了一声,却是转口说起了别的,话里话外俱是秦家子弟得陛下青睐,前程无限的羡慕之词。
贺林轩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自己要是现在走过去打声招呼,这些人的表情应该会很有趣。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贺林轩没和人较真,暗暗好笑地回去了。
灵堂中哭灵声一直未断。
贺林轩回来就看见李文斌扶着秦家长夫郎,一边抚着他的背顺气,一边给他喂水,轻声安慰,并没有注意到他去了又来。而门外何谚又引着袖卷祭文的儒士过来,隔着几步瞧见他,招呼也顾不上打,挥着手让他快些去门外帮着待客了。
贺林轩不再耽搁,匆匆又去了前门。
待到棺椁下葬,才总算歇一口气。
李文斌这些时日也累得够呛,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接过水喝了一口,入口尝到甜味,才怔怔然看向贺林轩。见他关切地看着自己,心弦一松,露出一个微笑来。
“让你担心了。”
他拉着贺林轩坐到身旁,笑看着他道:“这些日子都没顾得上你和孩子,瞧你脸上,都是胡子。”
李文斌摸了摸贺林轩的脸,该是有好几天没刮胡子了,摸着糙却一点也不扎手。
贺林轩扭头亲了一下他的手指,笑的温柔,“一时忘了。我和孩子都好,倒是累坏了勉之,快睡吧,好好睡一觉,醒了我给你做蜂蜜醋冻开开胃,正好庄子上割了野蜂蜜送来。”
李文斌自是应好,拉着他的手,沾了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贺林轩摸了摸他的头发,坐在床边陪了好一会儿,待他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去看两个孩子。
诺儿在弟弟屋中,正盘腿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而言言的脑袋枕在他腿上,睡的正香。
听见响动,诺儿抬头看见是阿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才刚睡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