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想看到姐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了,再也不想等到姐姐生病才无力地发现自己对姐姐身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宁初夏见弟弟过来也主动介绍。
她在看原身记忆的时候,最深刻的感想,就是她太想保护家人,太“自我牺牲”了。
很多人不明白自我牺牲这种东西有多可怕,它很容易导向自我感动这个极端。
牺牲者不断地燃烧自己照亮周围,而被照亮的人只知道周围变得明亮——他们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月亮、一点就开的灯,根本不知道是蜡烛在点燃自我。
最后蜡烛烧尽也得不到回应,心中难免失落,可且不说被照亮的人需不需要这种牺牲,他们根本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这一切是有人替他们付出代价。
而原身和弟弟、爷爷奶奶的情况又更复杂一些,她自觉承担起了家庭的责任,将风雨隔离在外,可在家中永远表现出从容淡定的一面,这使得这个家越来越倚靠她而存在,弟弟看似应该成熟,却被保护在玻璃温室之内,一旦到外界的环境,很容易轻易受伤凋谢。
所以现在宁初夏什么也不瞒着弟弟,已经长大的年纪,自然也该学着做替人承担风雨的人。
“这是业内几家要倒闭的公司,手里的艺人练习生都在打包卖呢。”宁初夏向弟弟展示了最上面的几份简历模卡,其中有不少都长得很好。
宁嘉茂看到那几张照片便眼神一亮,而后又陷入纠结。
他就怕姐姐又被谢知燃骗了,如果姐姐能接触新的好男人肯定能加速忘记谢知燃的速度。
可同时他也不希望绑架姐姐的想法,如果姐姐觉得单身很好,他也很支持。
宁初夏翻着手里的材料,倒是也没想到弟弟的脑洞这么大,就瞧见几张模卡都直接脑内小法庭开场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劝姐姐开始第二场恋爱。
“下面这些是剧本和提案,是公司负责宣传的人帮忙透风声出去联系到的。”宁初夏挺感慨,“我这说自己心里记挂着梦想,其实早就和梦想脱节,这些年也没怎么上心。”
一见姐姐失落的表情宁嘉茂就立刻戒备起来:“这怎么能说你不关心呢?这是因为之前你太忙,没有空,你现在只要想做,总能做好的,这世界上就没有姐你做不到的事情!”
他已经想好了,还是顺其自然好,如果谢知燃再来,他肯定要他好看。
宁初夏笑出声,瞥了眼说得一脸真挚的弟弟:“你啊,天天这么说,我都要信了。”
“本来就是这样。”
宁嘉茂可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包装润色,他的眼神瞥向姐姐,注意到原本正在看剧本的姐姐忽然露出失落的神情。
桌面上的材料正翻到一本剧本。
宁嘉茂一愣,这难道是姐姐触景伤情,看到剧本就想到做导演的谢知燃?
没等他问,宁初夏就说话了:“我其实有件事挺纠结。”
“姐,你说,我听着!”
宁初夏说起瞎话来一套接一套。
“先说好,你听了别生气,我知道我这想法不太妥当。”她随手合上材料:“我其实就是很烦恼,你知道以前我们家遇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能帮我们。”
宁嘉茂先是伤感而后疑惑:“然后呢?”
“你还记得石芮敏这个名字吗?”
“记得,不过她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是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和爷爷奶奶都担心我回头找谢知燃,不过我真不是那种会回头的人。”
怎么忽然说这个?宁嘉茂很快反应了过来,姐姐这应当是在安他的心,说明自己提石芮敏和谢知燃没有关系。
“公司的财务是我以前安排的,她告诉我谢知燃账面上已经没有钱了,他有没有钱我倒是也不打算管了,我烦恼的是……你说那石芮敏,要是没钱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她家里?”宁初夏忧心忡忡,“现在宁海也有自己的慈善投入,我想的是,或许我可以打听一下她家人的情况,帮一帮她,毕竟她也算是被我们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