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思甜现在杵在周晟身前僵硬得像一桩木头,动也不敢动。
作为一个醉酒人设的基本素养是把周晟的话当做耳旁风,或者毫无逻辑地敷衍两句,可是蔺思甜做不到,她听得出周晟的情绪陷入了自我矛盾里,鼓足了勇气才向她问出口,把他的感受视作浮尘轻飘飘地从肩头一掸,她做不到。
蔺思甜你好傻啊,明明你刚才哭得比他惨。
“我没有……”她踌躇地从他身后举起右手,捧住了他的脑袋,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兽。
像是从未期待过会得到她此刻的回应,周晟刹那间怔愣住,身躯跟着一僵。须臾,发烫的脸在蔺思甜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她吹了太久的风,脸很凉。
“……没有什么?”他试探地问。
没有烦他?还是没有对着别人哭?在他看来都有。
他说话的热气呵在耳后,蔺思甜歪着头微妙地瑟缩一下,“周晟……痒。”
周晟退开来,只是右手还撑在她身后的树干上,把她困在臂弯间,两人忽然变成了面对面的距离,蔺思甜比刚才更紧张了。
“没有什么?”他非要看着她说。
可是话到了这里,她又不提了,撇开眼,侧过脸,倔强地抿上嘴。
“有运动细胞。”他没头没尾地出声。
他在说什么?
“风趣幽默。”
什么啊?
“懂得浪漫。”
……
“和你有相同的爱好。”
蔺思甜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她理想男友的“标准”。
“所以……后悔了吗?”周晟垂首,幽暗里盯着地上两人相抵的足尖。
瞳色黯淡,漆深的瞳仁不见半点光。
“蔺思甜,”他叫她的名字,努力又拘谨,想得到她的回应,又害怕听见她的回应,“拒绝他你后悔了吗?”
她终于正过脸来,可是看到的是他倾身低垂的头顶,“你为什么要问这个?”语气有一丝凉薄。
真是奇怪,她后不后悔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会和她谈恋爱,难道还要她只能看着他一个人?所以他周晟要的到底是什么?一个给他性启蒙的专属工具人么?
他垂着头,张开口,干涩的喉间挤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热息仿佛他的生命力,一点点从唇缝里流逝消失,可是他知道这一刻已经没有退路了,有些话如果在心底继续埋下去,可能就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牙关微微颤了颤,他说,“我……”
心脏被自己的手一把攥紧,窒息的安静。
“难受。”
“我很难受,蔺思甜。”
他的声音有一点哽咽,呼吸也跟着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