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看来,正是一副文人月下对饮,在一派翠竹之间弹琴鸣萧的景象。
简祯越看越觉得巧妙,赞许地对着小大人一般的儿子鼓掌。
忱哥儿还是那般容易害羞,虽表面上不卑不亢,暗地里却悄悄红了耳朵。
束着白玉小冠的小男孩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是儿子送给母亲的,您喜欢就好。”
“真的?”简祯有些惊喜,捏捏儿子白嫩的小脸,极珍视的收下了。
下一个是行二的宛姐儿。她这一年来越发勤学,日日手不释卷,行文作诗都极有灵气,是林夫子最为得意的弟子。
简祯心喜她乖巧上进之余,不免担心她小小年纪,整日伏案读书影响视力,今日特地叫了小姑娘出来玩耍一番。
卫宛自觉一把年纪,怎么也放不下皇后的娘娘架子,如幼童一般与兄弟姊妹玩到一处。
来了也只是埋头做事,一盏仕女宫灯做的极为精巧。
肤如凝脂,眉如翠羽的宫娥执了一把团扇侧立在灯罩上,一双妙目盈盈,似有泪珠。
简祯没忍住去抚了抚那抹绢纱,这孩子才情出众,笔下有灵,只是不知为何总带着怅然,瞧着竟像是历尽繁华之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总担心卫宛慧极早伤,此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挥手招来笔墨,她拉过女儿的手点了点绢纱之上的留白:“宛姐儿的画很好,只是留白过多不免哀伤,母亲多事一次,给你添上一句词。”
她思索一会儿,终于在灯罩的左上方,款款落笔,行云流水般写下一句前世人人耳熟能详的幼安词。
待到墨迹干透,这才还给女儿:“这词既是给我的宛姐儿,也是给小齐王殿下。宛姐儿若是有意,大可以把这灯送给齐王那孩子。他一人在重华殿过上元节,怕也是孤单的很。”
卫宛接过嫡母递来的灯盏,凝神去看那多出来的一行簪花小楷,是她从未听过的音律,却无声之间扭转了仕女图上哀婉的氛围,转而是一片蓬勃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