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吧,待会儿还要回去呢。”
其实他们今天只是来认认路罢了,乌罗不过是想顺便试试能不能提炼出来盐,带着成品回去见老板(首领),总好过两手空空就回去报个路标。
大家都很听话,加上熬了一夜,见着天蒙蒙亮,也都散开找石头或是棚子边缘,靠着火堆睡下了。
至于阎小旺,他早就睡得口水长流了。
乌罗打了个哈欠,他不是不困,只是习惯熬夜了,更何况外头总得有个人守着。其实作息规律了那么久,偶尔熬熬夜还感觉怪振奋的,仿佛回到高三时代睁着两只朦胧的睡眼拼命做习题,结果早上爬起来发现语文答案写在了数学卷子上。
还好这会儿只是熬煮粗盐,没什么别的东西,不至于弄到糖盐不分的地步。
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阎从棚子里走出来,清晨的风冷到骨头里去,然而眼前平浅的水面轻柔地泛起光芒来,蜿蜒着的幽蓝色光芒如同轻纱柔曼,是巫山神女轻解罗裳时不慎遗失的腰带。
“还挺美的。”
乌罗坐着,拿来刮下盐粒的细柳还在指尖轻轻摇曳,他回头望着阎,嘴唇上抿着星火。
那根烟是刚点起来的,凑在陶罐底下,微微一蘸火光,瞬间就燃烧起来。
烟草的气味并不香醇,阎闻来只觉得呛。
他望着乌罗,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无关爱恨,只是单纯追逐本能。
这个男人精密得宛如机器,从神态到言行,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打上领带就能从容步入舞会挽起女人的手曼舞一曲。他的灵魂没有被困在这个绝望而苍凉的古老世界,仪态雍容,众人于他指下行动,进入全然崭新的时代。
“我已经看习惯了。”
阎回答他,目光一眨不眨。
烟朦胧着乌罗的脸,他透过雾气看对方高深莫测的神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调笑道“没冒犯你吧?”
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都一清二楚,谁都没有开口。
乌罗很快就将烟熄了,在这个没有咖啡的时代,他又不能进商城里头去给自己泡一杯提神,除了口袋里的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坐过来吧。”巫诚恳地发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