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寒看着这只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谈衣,想起那年秋天,谈衣背着小小的包裹,穿着一身洗得微微泛黄的白衣衫,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爬到半山腰,还没有喘半口气,就被他无端迎面打了一鞭。
那时,谈衣也是这样的表情,而他却只是觉得他太没有用。这么多年,他也从未为那一鞭道过歉,每次见面,对他不是冷漠以待就是加以言辞羞辱,这样的他,又凭什么能够让谈衣另眼相看?
叶轻寒的手再无法用力,小鸟趁机从他掌心钻出来。
这只小白鸟颇有脾性,虽然被捏得狠了,逃脱之后却不急着飞走,还绕着叶轻寒的手狠啄了几下泄愤,直到看到叶轻寒冷光闪烁的眼眸才被吓得停止,扇动翅膀颤颤巍巍地飞走了。
被这么啄了几下,叶轻寒的心情竟然奇异地变好了一些。他靠在树边,望着层层叠叠的绿柳红英,有些怔怔地想,如果谈衣也能这么回他几鞭,然后就忘记他曾经做过的事,那就好了。
现在,他真的还有机会吗?他又想到了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绯绯”,心中不禁酸苦交织。
“唉。”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苦恼万分的叹息,叶轻寒轻轻皱眉,有人在旁边,他竟然没发现。
他循声看去,在一棵杨柳树旁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约莫是个少年。因为身板太瘦,一棵柳树就几乎把他挡得全全实实。
少年捧着一盒红木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红红的胭脂。他对着胭脂盒兀自伤春悲秋道,“那个卖猪肉的有什么好,不仅长得娘里娘气,还成天在市集上同别人勾勾搭搭,满口的花言巧语,你怎么就被他拐走了呢?”
这话简直句句戳中叶轻寒的内心。那个“绯绯”也就是个烟花之地出来的下流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生性又放荡,只是惯会颠倒是非,巧言令色,却把谈衣骗得再也不理他!
“明明从前还会红着脸叫我忠哥哥,现在却看了我就扭头。”
从前,谈衣与他朝夕相对的时候,他们也是多么的亲密。可是现在,他对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只剩冷冰冰的质问。
那少年唉声叹气个不停,又从怀中取出一幅画,打了开来,对着画像深情且沉痛地叫道,“阿花!”
叶轻寒本来还有些好奇这个与他“同病相怜”之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模样,结果却听到了这声“阿花”,立时什么好奇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