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意图为何?
仅仅是厌恶童冉的寒门出身?或者说,出于维护士族门阀的理由。
楚钧揣摩着这位跟他有着极为亲近的血缘的老臣。
“启禀陛下,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事禀奏。”傅霖又道,他沉稳的声音在宣室殿内回响。
“准奏。”楚钧抬手。
傅霖沉了沉气道:“臣有罪,臣请罪。”
楚钧皱眉,这又是哪一出?
他没有开口,等着傅霖自己交代。
停顿一下,傅霖接着道:“此前,臣曾与陛下探讨,天下应由士族掌管,还是不论士族寒门,只让有能力者居之。
“此前,臣一直恪守传统,认为唯有五姓与楚共治天下,才可使大成长治久安。
“近日臣幡然醒悟,臣,错了。工部任进,户部阎亮,尚在软禁中的童监察使,还有近日主持修路的沈西,主持国债事宜的吴欢,他们均不是士族,但也一样出色,是为国之栋梁。
“此次京察,臣准备撤换所有正气增长大幅低于平均值的官员,提拔增长快的,并且任命尚未授予官职的玄阶者补充空缺,无论士族与寒门,惟才能、品德而论。老臣此前顽固不化,差点酿成大错,请陛下降罪。”
傅霖这番话令楚钧猝不及防,他原本应该高兴,可这个时机……楚钧抿唇,这不是一个能惩戒傅霖的时机。如果他这个时候动了傅霖,不仅京察要乱,而且会传出诸多不利于童冉的流言,令天下以为,皇上为了保童冉而惩戒了一名股肱之臣。
更何况,傅霖没有实质的把柄,不过是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观念上的问题,及时做出调整。
若为这样的事情严惩于他,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你这是在逼朕。”楚钧低声道,嘴唇紧抿成两条直线。
“不,”傅霖却道,“老臣并不想逼迫陛下,老臣只是想与陛下做个交易。”
“放肆!”楚钧袍袖一甩,强烈的正气威压如飓风扫过,守在门边的两名内侍扑通跪下,几乎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