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梅醒来,另一侧的床褥已经凉了。水镜里的她眉心间落了一抹妖娆红纹,舒成一副妩媚姿态。江城梅情不自禁地伸指按了按,未想到额后存着一抹楚流欢好时探入的神识,烫得她措手不及。她正欲收手,裹挟了灵力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软软地缠上江城梅的小指。
江城梅哑然哂笑。
她资质平平,得机缘巧合踏入修真,几年下来,早悟兰因,摒了那些争强好胜的心念。除却仍旧接纳不了辟谷——她贪嘴,连那些弱化五感的有益功法都不愿学。
楚流邀她证道那次,是她第一次学会探入灵府。这之前只是被楚流喂得灵力醇厚,默然结丹,丝毫没有苦痛。灵府的存在更像是精神上的花园。她也爱呆在那儿休憩。
偶尔同楚流神识交汇,她也分不清那些骤然出现的炽烈火焰是来自谁的欲念。只是近来灵气暴乱的多了,日常的修行便有些难以忍受……那些毫无头绪的躁动气息不停地在灵府内碰壁,江城梅收回灵力,闭着的眼颤了颤,忽又清明地睁开。
楚流在她体内下了咒。
不仅如此,灵府深处俱落下了他的烙印。这是她境界攀升后才得以感知到的。至于是多久之前开始谋划的,江城梅不得而知。
有风徐徐吹来,她掀起眼皮看看窗外的植株,整座庭院都是香艳浓郁的月季。她爱绿萼梅,但未到季节,楚流自说自话取来凤怡的储物戒,把师兄珍藏的月季种子全洒了。想到这儿,她的唇角勾起了弧度,一下又有了精神气。楚流任性起来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话语行为中的吃味。早些时候她断然是不同意他胡来的。
可她为什么就顺着楚流的心意呢?江城梅喉头滞塞,想要说些什么,回头又瞧见了那双本该寡情淡薄的银色长眼。
二人境界相似,江城梅却丝毫未察觉楚流的到来,楚流笑了笑,她读出来那其中的意味——你修业不精。
楚流倚立在床侧,指扣在床弦,欲言又止。
“怎么了?”昨日才白日宣淫过,体内的不少精元还未吸纳完毕,江城梅实在有些困倦,起身动作慵懒缠绵,楚流主动按住了她,将她拢回浅色的帐中。
她同楚流捆绑得越来越牢,加上曾又是道侣。一来二去,她渐渐的能感知到他轻微的情绪波动。但,此番察觉到咒印存在,江城梅难免心生不安。于是那些蔓延出去的焦虑情绪唤来了楚流。
他们早已不是夫妻一体,却契合得万里挑一。
仅是一句轻飘飘助他证道,江城梅的心境也有些许震动。她不想和楚流有过多纠缠。哪知两人的命数竟似藤蔓般纠葛在一道,织成了一张网,牢得密不可破。
“我得回宗门一趟。”楚流俯身,他气息灼热,喷在江城梅的锁骨处,落下一层粉色的温度。他想抵额触一下江城梅的灵识,她身上总有一种脱离杀意的宁和,他舍不得走。
“那你去。”江城梅恹恹的,侧过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楚流的唇,他只贴到了脖后,不多时,江城梅的耳尖已然红得滴血。
“很快回来。”楚流不恼,只低低笑。他半蹲着,像恋家的犬,额微微轻触了下她的手背讨要爱抚。见江城梅真倦乏的不愿动了,又亲昵地吻了吻她的指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