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县衙,看到里正和他两个个弟弟领着子侄从另外一辆牛车上下来,便即知道里正家也要买山,而且买的还不少。
看来村里的山头,李满园想,用不了多久,就全部有主了。
一帆顺利地办好了户口和地契,李满园拿到房宅地契的一刻,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豪情cc从此,他也是支撑门户的一家之主了。
在李满园忙着分家的时候。李满囤先跑了一趟后村的采石场,定了界石和拿货时间,然后便即就在自己的刚买的林地上挥着柴刀开路cc刺棘实在是太密了。
王氏和红枣则跟在后面摘刺棘果。虽然刺棘刚开始挂果,但向阳处,总有几株先熟的。如此,一天,三人竟摘了近二十斤刺棘果。
果子摘回来了,自然要立刻处理。
晚饭后,李高地难得的进了厨房,看着长子和长媳收拾锅灶,架蒸笼,烧开水,然后将刺棘果放上去蒸。
“注意火,”李高地嘱咐道:“这果子小,不能按蒸枣子的火候来。”
红枣倒是知道蒸五分钟,但这世界没手表,平素的粗略计时就靠更夫,至于精确计时,唉,压根没有精确时间,一般人约时间的表达方式都是“一顿饭”、“一袋烟”之类,总之一点也不精密严谨cc这些计时方式的误差都在五分钟以上。所以,红枣实在不知道如何与她爹娘描述五分钟这个时长。便即只能看着她爹娘自己摸索。
还好,也不过三次,她爹娘就蒸出了合格的刺棘果。
蒸好的果子倒到入筛子里滤水阴干,今晚的工作便即就大功搞成。
早起,出了太阳,搬了筛子出来晒。李满囤同王氏红枣又出了门。
昨天近山腰的地方,李满园发现几棵细松树,今儿砍下来,搭草棚子,正好。
靠着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和一把锤子,李满囤三天搭好了一个草棚子。
王氏把草堆上层晒干的野草扎成把子存到草房里。这样,下雨也不怕没烧的了。
细松树砍下的树枝,也堆到宅地里晒着,这是正经的柴,比干草经烧。
再三天,李满囤又搭了一个草棚。
如此六天,干刺棘果晒干了。这天一早,李满囤丢下正垒的灶,背着干果进了城。
这一天,李高地一家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过去几天,家里摘了七八百斤果子cc独王氏一个人一天就能摘五十斤,二房郭氏派了儿女打猪草,自己则跟着丈夫上了山,一天也能摘四十斤,三房钱氏怀孕,不能上山,她便即派了李贵富跟他爹李满园上山,一天也能摘二三十斤。如此一天就摘一百来斤,这六天可不就七八百斤吗?
为了这几百斤果子,家里还买了百十个筛子,置了好几个木头架子,前后花了有两吊多钱。
平常去县城,来去一个时辰就够了,李高地抽着烟斗蹲合计,今儿满囤带了四斤多果子,卖一个时辰吧。怎么着,晌午前都能回来了。
抬起头,瞅见两个儿子竟还没出门,不便即喝道:“咋还不去干活?”
李满仓,李满园方依依不舍地拿着砍柴刀出了门cc摘果子得有路,这几天,他们忙着清理一条到山头的路,都没时间去他们大哥宅地里帮忙。
王氏今儿没去摘果,丈夫不在,没人开路,而有路的果子,昨天都摘完了。
王氏领着红枣去了宅地,昨晚上丈夫说今儿会买东西回来,他得去把两个草棚归整归整。
午晌的时候,李满囤没回家,李满垅家的李贵银却来了。李高地瞅见,便即挥手道:“贵银,告诉你爷爷,满囤一回来,我就让贵雨过去送信。”
李贵银见他满囤叔确不在家,也不纠结,答应一声,转身又跑了回去,他爷还在家等信呢。
傍晚的时候,李高地终坐不住了,他唤过长孙:“贵雨啊,你去村口等着。”
“看到你大伯,就赶紧回来报信。”
李贵雨依言跑去了村口。结果刚到村口,就看到他大伯坐在一辆牛车的车辕上。
“大伯!”李贵雨迎了过去。
看到李贵雨一头的汗,李满囤知家里人等急了,便即从腰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他侄说:“你拿这个给你爷,我先把东西送到宅地里”
“回头,我就过去。”
李贵雨捏捏手里的布包,触感到里面的硬圆之物,便知是钱,赶紧捏紧,然后瞄一眼牛车,见上面尽是水桶坛子之类的家什,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爷奶都等着呢。”
一口气跑回家,李贵雨把东西交给他爷:“爷爷,大伯回来了。”
“这是他给的。”
“他人呢?”李高地往孙子身后张望。
李贵雨:“大伯坐着牛车去他宅地了。”
“他买了家什,说放好了,就过来。”
闻言,李高地方打开手里的布包,拿出里面的铜钱,一共270文。
四斤半的干果,换270文,这果子合60文一斤?算清账的李高地刷的睁大了眼睛,叫道:“贵雨,你去告诉你二爷爷和族长一声。”
“就说,一斤60文。”
虽然,李高地数钱的时候,于氏,李满仓,李满园,郭氏,钱氏连带他们几个知事的孩子,都一眼不眨的看着,其中李满仓,李满园更几乎是同时与他爹一起算出了均价,但待亲耳听到他爹说六十文一斤时,还是激动得想哭。
六十文一斤,这都和皮棉一个价了。可一斤皮棉要多少功夫?种、收、晒不说了,只这制皮棉中的一步去棉籽,就烦死人了。而这果子,一个人一天就能摘四十斤。四十斤鲜果能得十斤干果,这便即就是六百文。
天啊,一天六百文。
他家,真是要发财了。
李贵雨回来的时候,李春山,李丰收也都跟着来了。李满仓,李满园赶紧的站了起来,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于氏也站了起来,和李春山,族长寒暄之后,便赶紧的领着两个儿媳妇和孩子出了堂屋。这里,已没她们站的地方。
即便被赶了出来,于氏的心也是喜悦的,这份喜悦甚至压过了她对李春山逼李高地给李满园分家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