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庄头只知李满囤住在高庄村,却不知道具体地址,便即只能与人打听。
可巧,余庄头打听的路人是李贵银。
李贵银背着筐子自家里出来,正准备上林地摘点果子,他媳妇有了,想吃口酸的。
李贵银一听说问李满囤,便即就笑了:“你问满囤叔啊?”
“那是我叔,我领你们去。”
余庄头一听,自然愿意。一路同行,余庄头不动声色地跟李贵银打听李满囤。
“怎么,”余庄头问:“你叔跟你们不住一块儿”
李贵银是个直肠子,当即就说了:“我三爷爷家分家了,把我满囤叔分了出去。”
“三爷爷家倒是和我家隔壁。”
走了一段路,见还没到,余庄头继续试探:“你满囤叔住的离你们蛮远的啊!”
“可不是嘛,”李贵银赞同道:“我满囤叔家在村子的最西面,跟我们隔了大半个村子。”
“我还是节前他来我家送礼时瞧见过他,这几日都没见过。”
想想,李贵银又道:“估计,在家忙着呢!”
终于切到正题,余庄头屏气问道:“你叔家里的活很多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李贵银挠挠头,迟疑道:“其实,地也不多。”
“就两亩水田,两亩旱田,统共四亩地。”
“再就是有个小山头,可以摘刺棘果。”
“对了,这摘刺棘果制枸杞,还是我满囤叔第一个发现的呢。”
“我们村,全都跟着沾了光。”
余庄头听了李贵银的话,禁不住想:怎么听,这李满囤都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唯一不同的,也就是这制枸杞了。
只这枸杞是个什么东西呢?
谢家规矩大,庄仆无故不得出庄。余庄头身为庄头,虽说相对自由一点,但也都是来往庄子和谢家主宅,不敢随便乱跑。所以,老北庄虽只隔了高庄村两里,却一点也不知道枸杞的事。
李贵银越说越兴奋:“还有啊,我告诉你。”
“现城里四海楼卖的那个'同心财余',其实是我满囤婶早就会做了。”
“这个夏天,我帮我满囤叔盖房子,吃了好多次!”
听到“四海楼”,余庄头微微一愣:他知道四海楼也是谢家的产业。但他联系不上四海楼的卖的菜和李满囤媳妇做的菜之间的关系。
余庄头可不以为谢家大爷送李满囤庄子是因为一道菜。
李贵银得意过后,见余庄头终不说话,终品出了一点不对。于是问道:“对了,还没请教过几位,这是打哪里来?找我满囤叔什么事?”
对着新主的侄子,余庄头可不敢怠慢。当下客气地一拱手,说道:“我们打老北庄来。”
“特来拜访贵叔。”
说着话,余庄头留心李贵银神色,见他一脸茫然,便知他不知情,当下也不再多说。
李贵银确是不知道老北庄。李贵银只知道村子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是城里地主的产业,但具体详情并不知晓。且平素并无来往,所以这些庄子虽然实际存在,但于李贵银,或者说是高庄村的绝大对多数人来说,几可谓是隐形。
李贵银以为老北庄与他们高庄村一样,也是一个村子。当下也不以为意,只笑道:“那可是够远的。”
“我都没听过。”
余庄头......
走到李满囤家,李贵银拍门:“满囤叔,满囤叔,你在家吗?”
李满囤正在院子里看挖井,闻声便开了门,见是李贵银,立笑道:“是贵银啊?”
“满囤叔,”李贵银眼神示意李满囤看身后:“有人寻你,我带过来了。”
李满囤看向余庄头三人,目露疑惑:“请问三位是?”
余庄头三人见到正主,赶紧恭腰行礼:“小人余财富/赵富贵/李贵祥见过老爷。”
“小人是老北庄的人,特来给老爷请安。”
李满囤……
李贵银……
好半晌,李贵银方问:“满囤叔,他们,咋叫你老爷?”
“你啥时成老爷了?”
李贵银的话唤醒了李满囤,他推开门:“进来说吧。”
老爷给李贵银的震动太大,他穿过院子,走进堂屋,竟未发现院里有两拨人在干活。
反倒是余庄头沉着,他过院子时瞧见了井架,和旁边新挖出来的土,便知道新主没去庄子的原因:在家挖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