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谢尚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放飞自我——谢尚原就喜欢《将军令》这首曲子的将军升帐出征主题,现听红枣这么一唱更是热血沸腾,恨不能跨马横刀干那么一场。
谢尚自学会歌词后不再限于弹琴时唱曲,他现打拳舞刀高兴了就唱。
红枣挺喜欢谢尚的青春热血,让她忆起自己的青春年少,但红枣受不了谢尚兴致高昂时的引吭高歌——谢尚正好出于变声期,平时唱点中正平和的曲子还好,唱《将军令》不降key正是太浪了。
偏谢尚还特别喜欢唱这个歌,但凡弹琴,必先自嗨一回,嗯,有时还不止一回,实在是乐在其中。
时间长了,红枣发现她唯一能抵御谢尚魔音入耳的法子就是比谢尚唱得更大声,更投入!
“大爷,”红枣立刻道:“我也要唱!不然我不弹!”
谢尚取舍了一回点头道:“行,那你唱矮一点,不要吵到正院二弟睡觉!”
红枣翻了个白眼,哼道:“还是你先低点吧!不是你唱高了,我能跟着高?”
谢尚投降:“那咱们今儿都唱低一些,你弹琴你定调。难得爹今天回来了,他路途辛苦,现一定在睡觉。咱们吵醒了不好!”
听起来挺孝顺,但红枣信谢尚个毛线。
丫头们摆好了琴,红枣坐到琴凳前,谢尚也拿着刀骑上了摇马;红枣伸手弹琴,谢尚一边摇着木马打拍子,一边舞起了青龙偃月刀。
一时过门弹过,红枣和谢尚一起唱:“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莫非在屋檐上看到谢尚骑马舞刀,红枣弹琴,小两口一起唱歌开始还觉得挺和谐。
莫非心里佩服谢尚不愧是谢编修的儿子,玩骑马打仗并不似武勋家的少爷们只会喊打喊杀,而是和媳妇一起琴瑟和谐,夫唱妇随,有其父一脉相承的风雅——没错,谢子安在京师也每尝弹琴唱曲。
莫非没少在梁上欣赏。
但随着曲调的升高,莫非转眼就为谢尚公鸭嗓吼出的高音和红枣的撕裂女声震碎了表情,觉得自己所处非人间。
莫非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让下面两个越唱越高兴的人闭嘴,别唱了,但看到院里其他拍手打拍,甚至跟着轻唱的丫头小厮,莫非终咬着自己的拳头克制住了——他可是堂堂锦衣卫的暗探,他训练有素,他不能连普通的奴仆都不如地冲出去自我暴露。
他得忍!
几年后莫非做了师傅。他训练徒弟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在变声期两个两个的轮流比唱这首《将军令》——不比音色,也不在意曲调,就看态度:够不够大声!
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莫非的做法,但此后的事实证明莫非带出来的暗探暴露最少——莫非由此便成了暗探的头,最后他甚至接了骆炳的班,做了锦衣卫指挥使。
红枣的女声极富穿透力。
明霞院正院正房炕上正享受贤者时间的谢子安听到不免诧异问道:“这什么声音?”
云氏不舍地从谢子安胳膊上抬起头来,侧耳听了听,又枕了回去:“大概是尚儿媳妇在唱曲!”
谢子安震惊了:“这么大声?”
谢子安没好意思直言批评难听。
云氏见怪不怪道:“大概是尚儿见你回来了,心里高兴,拉着他媳妇一起唱曲呢!”
“若只尚儿媳妇一个人弹琴唱曲,没这么大动静。”
听说还有儿子的参与,谢子安便不批评了。
谢子安又听了一刻,忍不住转笑道:“看来尚儿和他媳妇处得不错,可算是夫唱妇随!”
云氏轻笑认同道:“两个人实不是一般的好,干啥都是有商有量的。”
闻言谢子安自是得意——这婚事可是他慧眼识人定下的。
看看这几年,他家升官发财添丁进口一样不落,都占全了!
又听了一会儿,谢子安问:“这唱的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
云氏:“是《将军令》。”
“哦?”谢子安来了兴趣:“谁给填的词?”
云氏:“尚儿媳妇填的,尚儿又给改了改。”
谢子安看向云氏:“你知道词?”
云氏忍不住笑:“听好多回了。连奕儿都会哼了!”
谢子安笑:“那你唱我听听。”
于是云氏羞涩唱道:“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谢尚和红枣来正房吃晚饭的时候,谢子安、云氏正坐在炕上看谢奕拼七巧板。
看谢尚和红枣行过礼后,谢奕立向谢尚伸出双手,嘴里叫道:“哥哥,抱抱!”
谢尚抱起谢奕,随手便拍了拍谢奕的小屁股,习惯性地威胁道:“尿尿要说,敢尿我身上,我打你屁股!”
抬头看到谢子安的目光,谢尚有些心虚——他爹不会认为他欺负弟弟吧?
谢子安看得好笑,抬手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谢尚大喜过望,立刻抱着谢奕挨坐了过去……
红枣则帮着云氏摆放晚饭。
因午饭已是吃了席,晚饭就只同心财余、芦蒿炒腊肉、青菜豆腐等几样家常菜和砂锅粥——清蒸八爪鳌得等吃近尾声时再上,不然,吃了八爪鳌,别的饭菜就没味了。
北方绿菜少,种类更是屈指可数,谢子安特别稀罕晚饭桌上的同心菜、芦蒿和青菜等绿菜——午饭吃了,晚饭又接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