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梳头时往头上一戴就成。”
红枣用这世的头面做类比以便让谢尚接受她的皇冠。
谢尚:“类似成亲时的凤冠?”
红枣:“意思一样,但不必那么隆重。”
想想,红枣提笔给谢尚画道:“大爷,我想把头面里的花钿加长,加成一个圈儿直接套在发髻上。”
所谓花钿就是前世的花式头箍了。
“花钿中心这里的花样打大一点,看起来有个挑心的样子。两侧的花样则打小一点,看起来像花头簪。”
说着话,红枣在纸上画了一个山字型皇冠后道:“这是一对花头簪。”
然后又在山字两边左右各画一个圈儿道:“这是两对花头簪。”
“大爷,我现有七个宝石就可以打三对花头簪这种。”
红枣在图案两边又各画了一个圈后道:“宝石可以镶嵌在下面的花钿上,也可以镶嵌在挑心和花头簪处。”
听完红枣的讲述,谢尚思了一刻,拿起红枣放下的笔画道:“红枣,我大概听明白了,你看我讲的对不对?”
谢尚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喜得红枣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谢尚理解力就是好,而且画出来的皇冠比她的示例好看多了。
谢尚展颜一笑,当晚回去便铺纸画头面。谢尚打算先打个红枣想要的黄金头面给她做生日礼物。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谢尚觉得红枣送了他许多心仪礼物,他也得回送红枣一件心头好,让红枣跟他一样喜不自禁!
九月初六,谢尚和红枣去桂庄送重阳节礼。
两下里见面李满囤不免又跟谢尚再次讨教华容道英雄,谢尚说不得只有又讲一遍。
下回就好了,谢尚边讲边自我安慰:红枣的《赤壁大战话本》已在雕版,月底就能印好。到时也别管冬节不冬节了,先送一本来给岳父雅正。
省得每回见面他岳父都问。
这俗话说的好,“好话不说二遍”,他这三国都讲多少遍了?
王氏和红枣则在聊陈宝这个月回青苇村秋收,下月成亲,然后就不再上学的事。
“红枣,”王氏道:“自从城里先生说陈宝念书比旁人用功,三年就把《四书》都背下来了,有念书天分后你爹就整天的长吁短叹,直说可惜了。”
不止李满囤,王氏心里也颇觉可惜——陈宝是个好孩子,王氏暗想:打小就懂事,一年来走一回亲戚,都会帮她抱红枣。
对比调皮的陈玉,王氏其实心里更喜欢本分的陈宝。
王氏自己就是山里出来的,知道山村的情况。她现体悟到城里生活的好,自不希望陈宝回去。
红枣同样觉得陈宝可惜。她虽跟陈玉更要好些,但也不阻碍她喜欢陈宝。
红枣希望陈宝活得好,活得有个人样,而不是家去后每天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把过去三年辛苦念的书全还给老师——生活虽是苟且,但也不能苟着苟着就真把自己苟成一条狗。
人还是得有理想,即便这个理想缺乏现实的土壤,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根发芽。
红枣想想道:“娘,陈宝哥哥既然能背《四书》,那他在青苇村也算是个学问人了。即便没考童生,不好教《四书》,但开个学堂收两个蒙童教认字是不是比旁人要强些?”
王氏点头道:“红枣,还是你有主意。这事儿我一会儿跟你爹提提。”
“你姑先前说过她们村学堂至今没有先生,陈宝若是能够去做,倒是不错,可以继续做个学问人,受人敬重。”
“红枣,你不知道现贵林在咱们这团团,多有体面。这一个中秋,在他家念书的孩子,谁不送鱼送肉?”
“你爹去送节礼的时候看到,腊肉腌鱼挂了足有半间屋——这一个秋收,怕是家里都不用再买肉了!”
“孩子爹妈都说你贵林哥书教得好,孩子愿意学——学堂里学了不算,每天家去后还要念书,比先前在城里念时用功,现都知道了自己跟自己要!”
红枣闻言不禁替李贵林喜欢,抿嘴笑道:“娘,这是好事!”
“是啊!”王氏也笑:“可就一样,大家都知道你贵林哥教的好,便都想把孩子送过来。可贵林早收满了,又咋能再收新孩子?”
“贵林咬死了不收,别人不好跟他硬顶,便就各种好话软磨,甚至还有人来找你爹帮着说情。”
红枣好奇:“娘,那我爹怎么说?”
“你爹自然不能应,”王氏理所当然道:“咱们家贵中还在等贵雨不念了补缺呢!”
红枣……
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红枣心中疑惑,不禁问道:“娘,贵雨哥也将不念了吗?他书不是念的很好吗?”
虽然个人不喜欢李贵雨,但红枣也不乐意看李贵雨失学——既然是甩不掉的亲戚,红枣暗想:那还是多念些书学些道理知道羞耻的好,不然无知无识的更叫难搞!
红枣不怕撕逼,但能不撕,还是不想撕——她日子正好,没得为打狐狸惹一身的骚。
王氏不以为然道:“书念得好又怎么样?当年你贵林哥书不也念得不错?论家业,更是你爷家的几倍。还不是到了年岁便家来了!”
“这人真要念书,家来还是一样能念。你看你贵林哥,现不就是秀才了?”
“贵雨今年都十六了。再两年可不就要结亲了?”
“这俗话都说‘成家立业’,贵雨成了亲,有了老婆孩子,哪里还能都叫你二叔二婶给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