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很不甘心!
李贵雨完全搞不懂红枣为什么能这么好命?
乳臭未干的与人做媳妇就能得丈夫喜欢不说,公婆也纵着她把银子几百两几百两的往娘家搬——简直闻所未闻。
李贵雨打量红枣。他看红枣今儿穿了一件和谢尚一样的红底金绣团花牡丹的袍裙配上头上一套足金红玉牡丹头面和脖颈处金项圈上挂着的青色美玉无奈叹了一口气:红枣身上怕是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来都够他再念十年书了。
陈玉就坐在李贵雨旁边,他听到李贵雨的叹气不觉撩起眼皮斜了他一眼。
城里念了三年书,陈玉终于理解了他娘想他进城的苦心——雉水城的繁华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人的说话行事,和他们青苇村完全不同。
陈玉喜欢雉水城,他不止自己想留在雉水城,而且还想他哥陈宝也留下。
他哥陈宝今年已经十八了。年前他爹就已说了让他哥再念一年,今年十月就家去娶亲生子。
他爷奶年岁大了,他哥得赶紧给他爷奶生个重孙子,如此他爷奶到了地下也不用受苦了——据说见了重孙的人都是阎王老爷的坐上客,即便生前有啥过失,也不会过堂审讯,就能直接投个好胎。
陈玉不想他哥回青苇村,但奈何他家城里没营生。
陈玉鄙视李贵雨的无病呻吟,心说李贵雨在一家子抢了他大舅的家产后还有啥不满足的?
近城的二三十亩地呢,有钱都没地买去!
李玉凤站在人后虽然没看到谢尚和红枣送的寿礼,但从两人的言语和族人的惊叹中还是知晓了礼物价值不菲,不觉往墙角退了退:曾被顶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李玉凤现一点也不想引人注目。
跟着她爹李满仓卖了一年的菜,李玉凤已然明白富贵如谢家只是凤毛麟角,城里大部分人家的日子过得也是精打细算。
似她将来能有两套宅子收租,然后再有路边小铺维持生计,便已盖过城里许多统共就只几间房屋一日不做一日不食的人家。
李玉凤觉得在她作了抢婚书那样的大死后还能有现在的日子已是难得,她实不想再去碍红枣的眼,以免节外生枝。
云氏是三月十六进的京。时会试还在考,而谢子安作为阅卷官和考生一起被关在贡院。所以谢尚三月三十收到的京里来信是由云氏口述,谢承华代笔。
云氏在信里大力赞扬了姜糖片。进京的路上谢奕没事,反倒是云氏晕船,吃了不少的姜糖片来缓解反胃。
谢尚见信自是高兴,和红枣致谢道:“红枣,还是你有心。娘写信来夸你呢!”
红枣笑应道:“若不是大爷顾惜手足,我也想不到。”
谢尚笑道:“那咱们这回算是无心插柳了?”
红枣点头:“可不就是!”
“而且往后咱们的糖铺又将多一样姜糖片了!”
红枣想法挺好,但不想是这时节没有嫩姜了——她家冰窖存的一点只够自家吃,而老姜做姜糖片有渣,口感不好。
红枣不想坏了铺子名声,便不打算做。
反正她现也不急等钱用。
天还不算热,红枣时间多便每每的和谢尚去谢家村骑马。
这天红枣在细水河岸边看到久违的薄荷,忍不住大喜——还有比清凉的薄荷糖更适合夏天的糖吗?
第一批薄荷糖做出来,红枣给午后家来的谢尚尝了一颗,自己也跟着吃了一颗。
谢尚头一回吃薄荷糖,不是一般的惊艳。
“红枣,”谢尚问道:“这什么糖?怎么吃起来这么清凉?我原本有些困,但吃了这个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红枣含着糖笑道:“这是薄荷糖。”
谢尚讶异:“薄荷?”
红枣解释道:“大爷,薄荷是一种药草。似我娘家先前喝不起茶的时候便寻了薄荷家来泡茶。这薄荷有清凉解暑的功效,我先前在家常用。”
“昨儿骑马瞧到,我便让人割了些家来做糖,看看能不能卖!”
“好卖!”谢尚鼓掌道:“一准好卖!”
“夏天昼长夜短,人易犯困。午后吃颗薄荷糖消困倦,挺适合读书人!”
吃完薄荷糖,感受到嘴里的清新,红枣觉得她今晚她可以炸盘蒜香骨吃。
横竖她婆不在家,现家里就她说了算!
晚饭桌上,谢尚看有一盘子炸得金黄的排骨便夹了一块。
不想刚咬一口就为排骨前所未有的肉香所迷醉,不禁出声赞道:“好香!”
红枣噗嗤一笑:“大爷,觉得好就趁热吃,凉了味就散了!”
说着话红枣跟着也夹了一块送到嘴边啃了起来。
谢尚闻之有理,便不再多问,和红枣一起埋头吃……
吃完谢尚又问,红枣拿一颗薄荷糖塞谢尚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一颗后方道:“大爷,刚吃的蒜香骨,是将排骨拿蒜汁浸了之后下锅炸的,那香是蒜泥油炸后的蒜香。”
“竟然是大蒜!”闻言谢尚惊呆了。
反应过来,谢尚便不吝啬地夸奖道:“红枣,你太厉害了,竟然能把大蒜做这么香!”
谢尚虽不下厨,但从书里知晓大蒜味臭,为人不喜。
谢尚见红枣能化腐朽为神奇,把人人厌恶得大蒜做得他都喜欢,实在不是一般的贤惠。故而当下的夸奖极是真心实意。
红枣看谢尚与她婆婆完全不同的反应有些意外,然后便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