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议得很顺利,谢子平很快便议定了谢允青的亲事——二月二大定,三月二十六迎娶。
看日子定得挺近,红枣赶紧打发人叫谢又春来商议。
谢尚见状淡淡提醒道:“红枣,你让人办事时把能存的物件都多置办两份,省得到用时再办!”
红枣奇怪问道:“大爷,多办一份给四房大爷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再多办一份?”
四房长子谢允怡今年十九,未婚妻十八,也是今年办事。
谢尚笑道:“再多一份给三房的允芳哥,他今年也十八了!”
红枣惊呆了,心说不会吧,亲兄弟同年结婚,这就不只是跟四房抢玄长孙的问题了,还要加上三房自己的手足相争——三房自家还有一个长孙位置呢!
“三叔能同意?”红枣不大相信。
“怎么可能不同意?”谢尚反驳道:“先给允青哥定亲的时候,三叔只想到了女方的家世,没多考虑年龄,以至未来允青嫂子的年岁比允青哥足小了两岁,拖累允青哥跟四房的允怡哥一年成亲。”
“所以允怡的亲事一定,三叔就后了悔,他给允芳哥定的媳妇跟允芳哥一般大,今年也是十八,可不就得今年结亲吗?”
未来的三个嫂子竟然是一般年岁?红枣再一次谢子平和谢子俊的骚操作怔住了,半晌才问:“既是这样,怎么年前一点风声都不露?”
“怎么露?”谢尚摊手:“这老大的婚事还没办,怎么会提到弟弟?”
“你且等着吧,我觉得这也就是五月底六月初的事,然后八九月办事!”
闻言红枣更诧异了:“大爷,你怎么知道具体时间?是占出来的吗?”
谢尚笑:“这还用占?”
“但用脑子想就知道了!”
红枣觉得谢家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不能以常理论之,便谦虚请教道:“还请大爷明言。”
谢尚解释道:“风俗里,婚后一月不能上别家门。允青哥三月二十六迎娶,那么四月二十六之前都不好出门。”
“如此允怡哥的大定必是在四月底五月上,迎娶必是在六月初。”
“七月不办事,允芳哥的亲事可不就要等到八月再议了吗?”
谢尚的话说得有凭有据,由不得红枣不服。
红枣依谢尚所言一气置了三个人结亲用的鞭炮喜烛灯彩之物——具体新房的铺成有新娘子的嫁妆,不用公里出钱,红枣要操心的只天香院的张灯结彩、喜棚搭建、酒席安排和仪仗执事的衣裳伙食。
果然没过几天,四房的李氏便在红枣早起去天香院请安的时候当众把谢允怡婚事的择日贴交给红枣道:“尚儿媳妇,你允怡哥的好日子也大概定了,现就等到了日子过礼了。”
“现你正筹办你允青哥的婚事,我把你允怡哥的择日贴拿给你,你正好顺手一起办了吧!”
红枣闻言自是喜笑颜开地点头答应——她巴不得三房四房自己相互间打成狗头,不得闲想她们大房的茬才好!
从娶亲、怀孕到生产,中间足有一年的时间,红枣想:她和谢尚可算是能消停一阵了!
二月二十,红枣看到谢尚拿家来的她公婆从京师捎回来的新人见面礼——三份完全一样的早生贵子的金镶玉摆件和早生贵子足金头面。
看来,红枣扶额:她公婆虽身处京师,但这心还是都跟明镜似的知晓家里的闹剧。
既然她公婆对三人一碗水端平,那她办事也只管按部就班——红枣不止准备将三件喜事操持成一样,还准备了三份一样的金玉戒指和早生贵子手帕做给新嫂子们的见面礼。
谢尚也备了三套早生贵子的文房……
第369章 都不容易(三月二十四)
李贵雨原以为自己《四书》背得很熟,能打头到尾一气背下。《五经》虽说差点火候,但也有个七八成账——打愣的地方,但凡有人提点一句,他便能接起下句继续往下背。
李贵林说他功夫不到说的只是文章。县试第一场考背默,李贵雨觉得他一准能考个不错的成绩——不说县前十,前二十必是能有的。
李贵雨没想到试卷的第一道题是看下句补写上句,登时就傻了眼——他是能接起下句,但上句是啥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李贵雨想着李贵林先前讲的挑会的答便跳过了这一题往下做,结果没想到第二句还是一样的给下句反填上句……
走出考场的时候李贵雨心情很沉重,他终于明白当年李贵林为啥能干脆回家了——确是差太远了!再赖在学堂也没啥大用!
人口里常说的倒背入流,并不是一句空话!
他确是如李贵林说言的功夫不到,连基本的背默功夫都不行!
想起李贵林回家悄无声息努力的十年,李贵雨生平头一回生出了自我怀疑:他真能似第二个李贵林吗?
出来见到县衙外等候的李满仓,李贵雨不过叫了一声爹便觉得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地往眼眶里涌——李贵雨觉得对不起他爹,他让他爹失望了。
李满仓虽一贯的对李贵雨寄予厚望,但因私下问过李贵林,知道李贵雨功夫还不到,没可能中。
不过人总是喜欢心存幻想,李满仓蹲县衙外面也不能免俗地臆想:万一中了呢?
现听到李贵雨这声带着哭腔的爹,李满仓心里明白李贵林所言非虚,只得压下心底的失望,勉励道:“贵雨,咱们先回家去。有什么话见了你贵林哥再说!”
“贵林哥,”李贵雨一见面便问李贵林道:“你先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试题里还有给下句倒写上句?”
李贵林苦笑:“我告诉了你,你就能答了吗?”
李贵雨默。
李贵林叹口气,安慰道:“贵雨,来日方才!”
李贵雨心说他还有来日吗?
李贵林慢慢道:“贵雨,你若往后还想再考,那就把后面四场全都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