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笑了一回,王氏又问:“针线呢?新媳妇的针线怎么样?”
红枣不言语了——作为一个手残给,红枣天生对针线没有热情。
“红枣,”王氏摇头:“不是我说,这针线你不下功夫可不行。”
“即便你家里针线有人做,但逢年过节你女婿的荷包扇坠之类的东西你还是得帮着做一两件。不能别人问起来,没一件是你做的。”
红枣心说怎么没做。谢尚今儿穿的底衣底裤可不都是她给做的?只这内衣裤穿在里面,不好扯出来给人看。
下回,八月节她给谢尚做个荷包好了。
想到就做,红枣一进家就翻出碎布来挑颜色做荷包,然后又让人拿绣花绷子。
谢尚看到颇为新奇:“红枣,你要绣花?”
红枣点头:“我近来得闲,打算做个荷包。”
“给我的吗?”谢尚惊喜问道。
红枣忍不住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那我给你画个绣样。”说着话,谢尚拿起笔不加思索地画了起来。
谢尚早就想有个红枣图案的荷包了,花样在心里都构思好了——极快地,谢尚便画了一支有两个枣子再带五片叶子的折枝红枣花样——
红枣……
“红枣,”谢尚兴致勃勃道:“你给我的荷包就绣这张‘早吉图’吧!”
“枣吉图?”红枣看着面前的红枣图有些发愣:枣她知道,但这“吉”在哪里呢?
谢尚解释道:“红枣,‘枣’‘早’谐音,枣树枝条带棘刺,‘棘’与‘吉’同音。我画的这一枝红枣连枝带叶,可不就是一张‘早吉图’吗?”
闻言红枣恍然大悟,但却觉得羞耻,无奈劝道:“这个,大爷,你画的这张图虽说寓意深好,但这别人带倒也罢了,你带在身上,是不是不大好,会不会遭人笑话?”
现今谢家上下把桂圆红枣茶都改叫桂圆果子茶了——红枣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谢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叫红枣。
“笑话?”谢尚不高兴了:“这‘早吉图’荷包现除了我,谁还能带?”
“我带才是应该的,别人,谁敢带,我就揍谁!”
红枣……
为了安抚依旧中二的谢尚宝宝,红枣终答应绣“早吉图’荷包给谢尚。
五月初六谢允怡放大定,五月二十六迎娶。新媳妇范氏也是个温柔可人的官家小姐。
范氏的爹是赤水城县丞,其祖上,据说还是宋文正公范仲淹的后裔。
亲事办好,红枣刚想缓一口气,谢尚便收到他爹谢子安点河南道乡试主考,他娘云氏将带着谢奕六月家来的消息。
谢尚文信自是欢欣鼓舞,而红枣便要忙着替她婆婆收拾修整一年多没人住的主院房屋。
先把五间屋门窗全部打开,然后烧炕烘屋除霉,接着清扫除尘,最后摆放鲜花香果——总之,在六月二十云氏进家之前,红枣得把明霞院主院回复成先前云氏在家时的样貌。
六月二十,云氏的船准时到了谢家村码头。谢尚依规矩去谢家村迎接。
家来好云氏带着谢奕进五福院给老太爷请安。
谢奕今年五岁,比离家时长大了一圈。
谢奕小大人样的跟着云氏给谢老太爷请安,然后又给谢知道和吕氏请安。
吕氏看到谢奕便是一呆——才桌子腿高的谢奕竟然比他的父兄谢子安、谢尚都更似早逝的谢子远。
吕氏的眼睛下意识地瞟向谢知道,瞧见谢知道看谢奕时眼睛里的热切慈爱,吕氏心里叹息——她子孙再争也没用,但凡没有嫡系一脉的这张脸,做啥都是白搭。
叫起云氏后,谢知道立招手道:“奕儿,到爷爷这儿来!”
谢奕迈着小短腿走过去,仰脸笑问道:“爷爷,你是不是想我了?”
谢奕无心的一句话问得谢知道差点当众落泪。谢知道一把抱起谢奕,连声应道:“想,实在是太想了!”
谢奕乐了,张手搂住谢知道的脖颈高兴道:“爷爷,我也想你了!”
谢知道在谢奕的肩上悄悄蹭去眼角突然而来的湿润……
难得看到长子如此喜形于色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老太爷心有所感地又细看了一回谢奕,心道看着和尚儿小时候没差啊?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难不成是尚儿小时候多是他搂着的缘故?知道不好跟自己争?
啧,老太爷啧了一声,心说:他这老大性子闷的,幸而子安和他完全两样!
谢子平父子见状都颇为心塞——他们爹/爷爷原就偏疼长房一脉,先对谢子安谢尚就跟他们不一样,只因有老太爷挡在前面,他们爹/爷爷插不上手,疼得方才少些。
现老太爷年岁大了,且跟前已有谢尚承欢,他爹疼谢奕却是再没任何阻碍了。
哎,也不知这回谢奕在家要待多久?
为今之计,只有寄期望于谢子安疼儿子,赶紧的把谢奕接走,但八月乡试,然后阅卷、发榜、办鹿鸣宴——等谢子安差事办完,怕是都得十月底了。
由此,谢奕在家必是要留到冬节之后了。
现才六月,差不多还有半年呢!
一时见过了礼,云氏主动告辞道:“老太爷,大老爷,大太太,妾身刚刚家来,老爷与老太爷,大老爷,大太太的孝敬都还没收拾出来,且容妾身先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