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叹口气道:“现今看,反倒是大奶奶念旧。你们看锦书姐姐才服侍了她几天?嫁了她小厮后便依旧家来当差。”
“彩画姐姐就更别提了。大奶奶说彩画的爹娘都在京师,年后便让她和她男人去京师接替张乙,顺带跟爹娘聚聚。”
嘉卉虽然没再多说,但灵雨和婉如都听出了嘉卉想给大奶奶做陪房的意思。心里算算红枣几个小厮的年岁,灵雨和婉如的心也都活动了……
傍晚的时候,红枣和谢尚一起来上房吃晚饭。
堂屋门宽度有限,只能容一人通行。
红枣和谢尚并肩行到屋门前,红枣收住脚让谢尚先行,而谢尚进屋后也停脚回望,直等红枣提裙幅轻盈越过门槛跟他并肩后方才继续走。
云氏隔着窗户瞧见不觉轻叹一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儿子何曾是个走道等人同行的主?
只看短短几步路尚儿都肯为他媳妇停步便知尚儿一腔心思全在他媳妇身上。
什么没时间收通房,不过是眼睛看不到其他人罢了。
一个晚饭云氏都在细审红枣,然后越瞧越想叹气——尚儿媳妇风姿绰约,仪态万端,比京中贵女也不遑多让,实非灵雨她们几个所能比。
俗话说“妻贤妾美”。现儿媳妇人才这么出众,她却是要去哪里寻个更美艳来给儿子通房?
云氏想了半天不得主意,便写了一封信,让谢又春悄悄从驿站发给男人讨主意……
六月二十六一早,红枣跟往常一样同云氏谢奕去五福院请安时见二房谢知遇和三房谢知通三房人也在颇为诧异,心说不年不节的,他们来干啥?
不会是他们儿子的好日子定了?
二房的谢允和三房的谢允忻,今年一个十九,一个十八,都是成亲的岁数。
年前两房太太都跟红枣提过今年要结亲的事,故而红枣第一反应就是好事定了。
果然二太太刘氏、三太太冯氏各拿了长孙的择日贴给红枣。
谢允和谢允忻大定日子一个八月初六,一个八月十六,都是八月。迎娶则是一个八月二十六,一个十月初六。
看两个人办事的日子和她婆的生日并不冲突,红枣放了心,方道了几句恭喜。
葛氏见状便道:“尚儿媳妇,刚由老太爷做主,你允芳哥的好日子也定了,大定是九月二十八,迎娶是十一月初八。”
“一会儿家去后我让人写了给你送去。”
红枣嘴里答应,心里却想看来在她来之前,五福院已经为结婚排日子撕过一场了。
由二房、三房都有择日贴反推,此回二房三房是有备而来,打了她三叔三婶一个措手不及,以致把谢允芳的婚事拖成了最后一个。
不过这也是该的,谁让他们年前不吭声呢?
当时只说是四娶一嫁,提都没提谢允芳的事。
想到那至今还没消息的谢家今年唯一一嫁,红枣心中叹息:这世重男轻女的厉害,同是庶子女,似谢允怡就早早的大张旗鼓的办好了婚事,而四房老爷谢知进的庶长孙女谢倩儿的婚事则至今没甚说法。
现谢韵儿也是,悄没声息地就从赤水县出嫁了——若不是她当家,谢韵儿办事的酒席银子得从她手里过,她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回到明霞院,红枣刚把她婆送回屋坐下,便有天香院的人跑来说三房大奶奶姜氏头晕目眩,胸闷恶心,让给请大夫。
红枣正疑惑姜氏该不是中暑了,便听她婆笑道:“你们大奶奶该不是有喜了?这症候听着倒像……”
有喜?红枣恍然扶额:感情三房不着急谢允芳的亲事,其实是心有成竹啊!
她还是太天真了!
郎中来后果诊断出了喜脉,而且已经两个月了。
云氏听说立让人拿了银耳莲子等滋补品送去,而午后家来的谢尚说老太爷也叫人拿了东西给姜氏……
谢子安在河南道上收到云氏的来信不觉啧了一声,心说尚儿做学问已经做到这个境界了吗?那他家去可要好好瞧瞧。
做学问是件极耗费精力的事,谢子安这几年沉迷书海,即便离了云氏也懒怠再找什么通房——有时间有精力做学问不好吗?
那种学有所得,感觉身体和心灵被知识充实的满足感、成就感和愉悦感哪里是简单粗俗的原始欲望所能比拟?
谢子安抬手便回了一封等他家去后再议的信。
比起通房,谢子安更在意儿子的学问成就。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儿子了。不过眼下,谢子安看着手里银红色的丝网球,他只能先洗个澡试试这让小儿子一日三澡的玩意有什么乐趣?
云氏素来信奉丈夫,她收了谢子安的来信,便就收了所有心思,一心等谢子安年底家来了。
独留长子一人在老家两年多,云氏心怀歉意,便特别看重八月初八谢尚的生日。
云氏亲自给谢尚做了一套衣裳和鞋。
早起云氏看儿子穿着自己给做的衣裳精神抖擞的样子,心中欣慰,结果却听到谢奕问道:“大哥,今儿嫂子送了什么给你?”
“是新华容道吗?”
“新华容道自然是有的!”谢尚嘚瑟道:“还有……”
但转念,谢尚变了脸,没好气道:“你嫂子给我的东西,我干啥要告诉你?”
虽然谢尚很想跟谢奕炫耀红枣给他做的华容道赵子龙同款银盔银甲和亮银枪,但思及炫耀的后果,谢尚还是决定沉默是金。
谢奕根本不鸟谢尚。他直接问红枣道:“大嫂,今年的新华容道有给我留吗?”
红枣笑道:“必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