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竟然和谢翰林是亲家?”
围观群众发出了比刚刚知晓李满囤没念过私塾更大的惊呼:“他就是谢李氏的爹?”
“写那个《雉水谢氏中馈录》的谢李氏的娘家爹?”
提到红枣,雉水县人都不自觉笑了:“李老爷可不就是谢大奶奶的爹嘛!”
“谢李氏谢李氏,这个李字就是随了李老爷!”
“怪不得!”众人恍然大悟点头道:“俗话都说‘女儿肖父’。谢大奶奶才德兼备,李老爷想必也是如此!”
师爷也知道谢李氏,但没想这样一个才女的出身竟然是个庄户。
“那是自然!”雉水城人认同道:“现外面人都知道我们雉水县出枸杞,周围几个县也都是跟着我们县沾光卖枸杞发财。但却少有人知道我们县第一个卖枸杞的就是李老爷。”
“就是十年前李老爷拿了枸杞去药铺卖,我们城过半人家从此才多了条生计,甚至连县城都升成了大县。”
闻言师爷的下巴砸到了地上——占江州府商税极大比重的枸杞生意的根源竟在这李满囤身上!
师爷觉得他又要修正自己的想法了……
四月十三第二场,陈绍坐在公案后面看考生入场。
今儿的考场座位根据第一场的名次安排,比上一场有了极大变化——李满囤坐到了第二排中间可以看清知府大人眼角皱纹的地方。
李满囤为了去谢家体面吃席曾专门练习过拱手礼,当下他给陈绍的礼行得有模有样,跟他的样貌颇为不配,着实让陈绍有些意外。
虽然李满囤身材有点矮短,陈绍想:相貌也不出众,但礼仪还是好的,可见有些内秀。
听说他女婿谢尚也挺敬重他,现他就同他女婿一道住在谢翰林在贡院附近的宅子里。
想起谢尚,陈绍下意识地瞥了谢尚一样,看到谢尚的丰神俊朗,面如美玉,陈绍不觉嘀咕道:这翁婿相貌的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也不知那位谢李氏的真实相貌如何?是不是似传闻里的一样肖爹?
若是如此,那位谢大人给儿子娶媳妇还真是“娶妻娶德”啊!
……
四月十六,府试二场发榜,谢尚再次取了案首,谢家其他人也都在前百,独李满囤的名次退到了一百六十名——录取线一百五十名之后。
听到讯息,谢尚安慰李满囤道:“岳父,您名次其实离取中不远,而且您第一场成绩很好。但凡明儿的文章做好了,还是有极大机会!”
李满囤点头道:“尚儿,你别顾念我。我有自知之明,能来考这么一回,我都觉得是祖坟冒了青烟。”
谢尚看李满囤语气淡然,便就罢了。
谁知李满囤转身用功到差点误了午饭——都走到这一步了,李满囤握拳:他必是要最后一搏!
……
四月二十二,府试发榜。显荣出门看榜还没回来,府衙报喜的差役便就到了——谢尚中了府试案首,是衙役们上门报喜的第一人!
噼里啪啦地鞭炮声中,谢尚看到自己中府试的大红喜报糊在了他爹九年前中乡试的喜报旁,不觉握拳——这间门堂必将再贴上他的院试和乡试捷报!
对于中案首,谢尚倒没有太大惊喜,毕竟他努力了这么久,而且前两场场的案首也让他心里有些预感。
显荣是在鞭炮声里跑回来的。一回来显荣便让振理等人给衙役们拿赏钱,招待饭菜。
衙役们笑逐颜开地拿了钱,却不肯用饭,只说公事繁忙,还要赶回府衙办差。
显荣知道今儿是衙役们发财的好日子,也就没留。
打发走衙役,显荣方才与谢尚道喜,然后又给谢知微和李满囤道喜道:“小人恭祝十三老爷中了第五名!”
“小人恭祝李老爷中了第一百四十九名!”
“我也中了?”闻言李满囤不敢相信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小人亲眼所见!”
显荣心说:若不是为了给您找名字,他还能早些回来呢!
“岳父,”谢尚笑道:“恭喜高中!显荣看的一准没错。您且预备下一会儿差役们来报喜时的赏钱就好!”
“我真的中了!”李满囤心情激动,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往空拜道:“魁星爷爷保佑!多谢魁星爷爷保佑!……”
谢尚……
谢知微……
“十三爷爷,”谢尚又与谢知微道喜:“恭喜高中!”
谢知微摆手笑道:“同喜!同喜!”
对于能中府试第五名,谢知微的激动不亚于谢尚——他有了功名,他娘将来可算是能葬进祖坟了。
他爹好几个妾室,其中不乏官宦出身的贵妾,但因为儿子没有功名,至今都没能葬进祖坟。
他大哥和大侄子卡着族规,连老太爷都没有办法。
他为了他娘,这些年也是拼了。
与谢知微道完喜后,谢尚又问显荣谢家其他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