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午饭后大太监李顺亲自抱来谢尚进的两个匣子来给弘德帝瞧:“谢大人和谢状元的寿礼进来了!”
“来了!”弘德帝放下奶茶杯,接过礼册。
入目看到红纸上的登记,弘德帝不由一愣:“谢尚竟然把这份大功让给了他爹?他就只进了一张自己画的《松鹤延年》?”
已经看过画的李顺进言道:“陛下要不要先看看画?”
李顺挺理解谢尚的做法。
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谢尚眼见自己受资历限制,今后五年都将待在翰林院熬资历,把功劳让给能升官的父亲,将家族利益最大化可说是长子担当。
特别是他父亲还因为他入翰林院而被外放,失了未来入阁可能。
不过理解归理解,李顺却不认同。欺君之罪,细究起来可是要杀头的。
他能帮谢尚的就是让陛下念着他的才华,不至于太过生气。
闻言弘德帝看向李顺,李顺硬着头皮给自己辩白:“还在八月的时候,臣便听人说谢状元花园醴泉亭天花上的紫藤图惟妙惟肖,元大人赞其独树一帜,自成一派。”
“有这事?”
这是弘德帝先前所不知道的,所以明知李顺在打岔,变相为谢尚说情,还是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心里却明白李顺告诉自己也没用,他又不能去!
“还不打开瞧瞧!”
弘德帝催促心腹。
小太监展开图,弘德帝看画中一只仙鹤独立于竟艳吐芳的菊花丛中,身后一棵松针繁密的参天古松,立咦了一声,道:“这画题材虽说一般,不过这一树、一鹤和满地黄花的布局有点意思,看着不似画,倒似个实景一样。”
“确是和一般的《松鹤延年》都不同!元维眼光不错!”
是不是因为他这句话,谢尚自觉有了不错的寿礼,所以放心地把功劳让给了他爹?
弘德帝细细看完画方才看两份折子。
一时看完,弘德帝禁不住吐槽道:“谢尚倒是孝敬。为给他爹邀功,折子里竟是一字不提自己的功劳!”
不提朕就不知道了吗?弘德帝冷笑:“他就不担心此消彼长,他爹功劳大了,朕压他的功名?”
不让他入阁!
内阁成员最要紧的就是忠心,而谢尚把对他爹的孝置于对朕的忠心之上,弘德帝不高兴地想:可算不忠!
不忠便不能入阁——谢尚可真是辜负了朕的栽培。
明明他都想好折子上来后他要怎么赏赐了。
弘德帝越想越生气,脸上不免就带了出来。
李顺见状不敢出声,偌大的殿堂瞬间变得沉寂。
弘德帝枯坐一会儿觉得无趣。他想起自己的奶茶,伸手去拿。
触摸到杯身上繁复的雕花,弘德帝想起这也是谢尚所制,不觉叹息:“罢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朕赏谁不是赏?”
“谢尚既愿意把功劳让给他爹,那朕就如他所愿,赏他爹谢子安,只他自己,再想入阁,”
弘德帝本想说“乘早别做这个梦了”,但话哽在喉头,再出口便成了:“就立个更大的功劳来!”
投效忠诚!
人才难得,弘德帝决定看在奶茶的份上让谢尚将功折过。
闻言李顺松了口气,心说只要陛下还想用谢尚就好。
谢尚年轻,可以来日方长。
“陛下,”李顺乘机问道:“那腊月初八朝会的赏?”
该来的总会来,倒是一次说好便宜。
“换了,”弘德帝淡然道:“拟旨:擢升谢子安为山东右布政使,赏赐金貂裘,妻赏赐金貂裘。”
机会他给了,谢子安能不能做好这个布政就看他自己了。
至于九宝项圈,九宝玉带,弘德帝哀痛去岁给出的大宝石没能换谢尚忠心,决定以后都自己留着,谁也不给。
……
进过寿礼,就再无保密必要。甘回斋午后开始发售打营养钵器制作使用方法图纸。
“打营养钵器?”
掌柜的刚挂出样品,便有好事者来问:“掌柜的,什么营养钵啊?这有什么用?”
掌柜抱拳陪笑道:“客官,这是我们东家新研发出来的农具……”
就这样,不等天黑,京师关心甘回斋的人都知道谢尚又要升官了。
民以食为天,朝廷重农,谢尚制出新农具必得厚赏。
只不知陛下又将赏谢尚什么?
次日一早上衙,文明山直言问道:“大尚,你昨儿怎么没进打营养钵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