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年还没过完,内子便特地叫她陪房张乙回山东硏究这盐碱地改粮田的事。
别管现实里这盐碱地改粮田的进展如何,谢尚决定先把这份大功劳的名声替媳妇抢到手再说。该他媳妇的名声,谁也别想抢走!
啥?盐碱地改粮田?
间言不说文明山了,就是艾正和元维也都听呆了,心说:这也太敢想了!
此前不是没有人想过改地,比如把下等田升为中等田,中等田升为上等田。但现实里都因为投入产出不对称而打了退堂鼓。
毕竞改地原是为了谋利,眼见得不偿失,自然没人再干。
所以说改地不容易,若是容易,这满世界哪还再有荒地,岂非都是粮田了?
现实就是一般下等田想升中等都要极大投入,何况草都难长的盐碱?
这也就是不差钱还特别勤俭持家的谢尚和他媳妇敢想、敢干!
换个人都不成
听着是不是很惊奇?谢尚没一点自觉地自问自答:“我当时反应也跟你们类似,但我媳妇说了沧海桑田,沧海桑田,沧海都能变桑田,盐碱地好歹是块地,怎么说都比大海更似粮田,为啥就不能改造成粮田
这段话完全是谢尚自己的临场发挥,糟点无数,但元维等人听后竟是无言以怼—-毕竟谢尚他媳妇的陪房真是干出成绩来了。
而他们正打算效仿
这张乙是个实干的。“谢尚接下讲道:“他得了内子的吩咐便一心扑在庄子上。去岁一年没少实验去年秋收我看张乙收成报告提到河泥肥田实验的时候便留了心。农谚有云: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种地肥料总是不嫌多,不得越多越好。
我家乡雉水城多水,庄子周围都有河,这实验若是成了,可是下等地变上等田?
不错!
元维、文明山点头认同,他们家乡也是水乡,可以一试
谢尚继续道:“而京师虽说干旱,但沿河的庄子也不少。我那个太平庄内里就有个连通外河的藕塘,每年九十月份起藕,正合适挖泥肥田,所以今年庄子春耕计划里也安排了河泥实验。
“我没想到的是这挖河泥还可能跟河工关联起来!
果然他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而属于他爹的功绩,他也当解说明白!
原来你也没想到!
对于文明山的惊叹,谢尚颇为好笑,心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又不是神
不过能被人当作神机妙算,谢尚心里得意:这滋味委实不会。
口里谢尚则套路谦虚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何况我对大河的历史所知有限。
回头便找了书来读。
细品刚刚一番话,艾正问道这么说大尚年前给我们抄的实验笔记里就有这河泥肥田了?
有!“谢尚肯定点头:“去年十月的时候,我这计划还没做出来,庄里的河泥实验田就已准备好了,河泥也挖好了
眼见谢尚说得肯定,艾正便叫管家家去拿了笔记来,然后一看果然有,不觉跺脚:“竟然真有!他竟然过宝山而不知!
谢尚见状不免摇头:“当然,难不成我还哄你?
艾正
“我倒是宁愿你哄我,“文明山笑道:“如此我便不用懊悔自己有眼无珠了!“那懊悔的就该是我了!“谢尚撑不住也笑了,心说:老天有眼!
该他爹、他媳妇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与艾正一样懊悔的人不少,由此京里又掀了一回笔记热不提。
谢家小厮看到邸报都有一刻的呆滞一一主人上邸报也就罢了,怎么张乙也上邸报了
为人奴仆没有科举的资格,干得再好,也不过得主人赞一句好,年节多得一份赏钱,并没有显耀人前
的道理
但现在张乙的名字似新科的举人,进士一样登上了邸报而为天下人所知晓一这一份荣耀,可说是绝无仅有。
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迕振理都忍不住想:张乙这回可真是露大脸了
不过振理也知道他主子是谢尚,他不可能丢下谢尚跑去山东管庄子,想想也就只是想想。
只跟红枣的小厮不免见贤思齐,再次思考自己的人生一一他们是可以选择的,可以选择留在主子身边伺候,还是似张乙一样在外建功立业。
腊月十六的时候张乙眼随李贵中的结亲队伍一路安排回刭雉水城,十九又跟着回程的舒家人启程回了济南。
张乙这个年是在济南过的
看到邸报的时候人在济南。
对于谢子安在邸报里提自己名字,张乙即使知道是因为他主子,但还是心存感激一一就河泥肥田这件事里他是出了力,但大管家谢福也同样出了力,且比他更多。
只他一个人加手上的庄子,可干不出这么大的事
由此见到年后从雉水城回来的谢福,张乙便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莫名有些讪讪
谢福多聪明一个人,见状坦然笑道:“你不用觉着不好意思。老爷这么做必然是有老爷的打算,你运气好,适逢其会,但不代表我就会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