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贵林哥那个人,”王氏不以为然道:“你还不知道,性子落里。没把握的事不会随便告诉人。”
“我也是听陈玉告诉你爹说约了贵林才知道的!”
“先不知道倒也罢了,”红枣笑道:“现既知道了,必是得备两份礼。”
这年头功名于一家一族实在太重要了,红枣颇希望贵林、陈玉都能考中。
“那是必然的!”王氏也巴不得侄子外甥能中。
他两个若是能中,王氏私心合计:而她儿子得她女婿私信传授更多,将来一准也能中!
舒窈闻言也是求之不得——独木难成林。一个氏族想要立起来,只靠出嫁女帮扶可不行,还得有自己的人才,如此才能相辅相成。
言笑晏晏正谈得欢,门房跑来告诉说李高地来了,且只一个人。
王氏听了奇怪,心说现能有什么事?
不过李高地是长辈,不比李金凤这些侄女,王氏一边叫请一边叫人告诉李满囤和李贵中。
听说李贵中也在,和贵中交好的桂圆讶异:“贵中弟弟今儿没去上学?”
“这不红枣来了吗?”王氏笑告道:“他在家跟红枣请教画画!”
红枣……
桂圆却是信了,和红枣道:“贵中弟弟给我看了姐姐的通体画,真是跟真的一模一样。难为姐姐巧思,画出这样以假乱真的画来。只我总是学不会,画画就画错了,倒是我姐学会了,照样刺绣了一双葡萄鞋面,想送给姐姐。”
“姐,”桂圆转脸问金凤:“你送给红枣姐姐的鞋面呢?怎么还不拿出来?”
再不拿,等她爷来就更难拿了。
如此金凤方从绣袋里掏出一个小绢包,打开,里面果是一副碧蓝底绸缎刺绣葡萄的精致鞋面。
“果然,”拿着鞋面,红枣忍不住称赞道:“没想金凤妹妹的手这么巧!这鞋面竟然绣得跟真葡萄一样!”
陈玉倒是好福气!有个巧手媳妇。
不似谢尚,娶了她,一年只得几个荷包!
要不,给谢尚做两件衣裳!
谢丰看到漂亮的鞋面,立刻咿咿呀呀地爬了过来,红枣见状赶紧把鞋面递给丫头收了起来,刚刚给谢尚做衣服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有这么个魔星在,红枣心说哪有空做衣服?
今年谢尚生日怕是连荷包都做不起来了!
李贵中替李高地提了半篮桃子进屋告诉红枣道:“姐,这是爷爷拿来给丰儿吃的!”
“这个桃甜,”李高地告诉道:“所以我送些来给丰儿吃!”
闻言红枣赶紧道谢。
王氏跟着叫丫头倒茶洗桃,心里则想着:难得,过去三天她公竟然送了两回东西来!
家里这些人还就数她外孙的面子大!
自打三月分家后,李高地越发觉得家里冷清,也越发地稀罕孩子。
今儿他在家没事,便想着谢丰,叫家里买的人摘了几个桃子做礼——没有重孙子,看看重外孙子都是好的!
进来看到谢丰、美芹两个牙牙学语的胖娃娃,李高地不免艳羡:这热闹要是在他家多好!
人一辈子真是看不到前头的路。早二十年他子孙满堂的时候谁能想到现今的冷清呢?
……
吃过午饭,坐李满囤给安排的骡车回到家,李高地和于氏道:“等几日闲了,你叫了老三家的带了美芹来走走!”
李高地先前不待见美芹是个女娃,就没当回事,不过今儿看美芹和谢丰在一起时能说会道,又觉还挺可爱,可以闲时逗逗乐,聊胜于无。
于氏闻言有些意外——好好的,男人怎么提起美芹来了?
转念一想,于氏便明白了,问道:“你去桂庄见到满园媳妇了?”
她就知道钱氏这个鸦雀儿尽拣高枝飞!
如今的老宅就只李高地、于氏、李满仓、郭氏和李贵吉五个人。其中李高地日常在李春山家,李满仓生病没精神不大说话,郭氏忙里忙外还要照顾男人,也不似早年那样说嘴啪啪,而李贵吉要上学——如此于氏白天在家,冷清得竟跟在坟地似的不闻人声。
所以即便不喜钱氏,于氏也依旧盼着钱氏家常能多来走走。
她统共就两个儿子,眼见郭氏指望不上,可不就只能转向钱氏?
自己亲生的,一个两个若都不孝敬,于氏心里明白,王氏这个隔了肚皮的就更靠不住了!
“那倒没有,”李高地摇头道:“只见到金凤、桂圆和贵富媳妇带着美芹。”
金凤出门可不得有人张罗?
提到金凤,李高地不免想起她的女婿陈玉以及陈玉的娘,跟他断了来往的长女李桃花。
“唉——”
李高地叹了一口长气,老天不公,竟然叫陈宝、陈玉中了童生和秀才!
这下李桃花的尾巴还不得拽到天上去啊?就更不起他这个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