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没想过去十年都没动静,今儿会突然冒了出来,谢尚心说:这是陛下终于想好要如何嘉奖他爹了吗?
以他爹现今的官阶和今儿的“卓异”的嘉奖,以及叫了他出列,谢尚听着大殿方向传来的传旨官大声呼喝的一个接一个朝廷伯爵名字,不免心生预感:陛下这是要给他爹封爵了吗?
且可能是个伯爵!
封爵必将荫子,所以特意叫了他出列!
心念转过,谢尚激动得手都抖了:这要是真的,哪怕只是个流爵,也是了不得荣耀!
封爵,谢尚暗暗祈祷:一定要是封爵啊!
……
对于谢子安、谢尚父子的名出现在五军都督府保举的请功折子上,且一个排名第五,一个排名第六,元维、艾正、文明山最初的反应无不是震惊,意外、难以置信,所以就没能第一时间提点走神的谢尚出列领赏。
直等礼官来提醒后他们才确定自己刚没有听错——谢尚父子真的上了死对头武官们的请功折,方开始消化折子里提到的功劳:十年前谢子安进献的万寿节礼是谢尚做的马掌。
由此元维一下子便明白了过去几年谢子安青云直上的缘故,愈加的心平气和——果然,元维心说:没有无缘无故的封赏。
只十年前马掌这一桩就足已奠基谢子安父子的平坦仕途,何况谢子安、谢尚父子还特别努力,士农工商行行建功,年年建功,把文治武功占了个全!
现适逢陛下五十圣寿,圣上论功行赏,大赦天下,一个伯爵必是有的。
历来文臣难封,没想谢子安父子做到了!
这真是老话说的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艾正闻言也是恍然。
翰林院跟元维学习,同谢尚、文明山共事两年,又参与一回乡试,艾正已然明白国家科举取士,固然要看文章,但也不仅仅是看文章,还要权衡各方面的考究——越是名次取前,考究越是多。
他能取榜眼便跟他出身寒门有莫大关系——朝廷需要他这样一个门面来鼓励寒门学子!
单论个人才情机变,他们三个人中原是明山最强。
文名山满脑子则是满满的惊叹疑问——马掌竟然是谢尚首创的!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里面有谢嫂子的功劳吗?
若是有,那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
不过,谢尚有点不够意思啊,我跟他这么好的交情,这做马掌的事竟然都没告诉我!
对了,谢尚跟谢伯父今儿要是封了爵,以后算是文官,还是武官?
谢尚还会留在翰林院吗?
……
孟辉站在礼部的官列里捏紧了拳头——比起入阁,他更想的是封爵。
只本朝先没有文官封爵的先例,但现在谢家父子做了初一,他孟辉必然要做十五,如此方不堕他孟家的名声,辱没祖宗!
……
等谢尚身前也跪了二三十个人后,传旨官终于开始念旨。
谢尚垂首倾听,待听得给国公、侯爷的封赏莫不是提爵、赐恩田、荫儿子,谢尚忍不住愈加激动:这架势,陛下真是要给他爹封爵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山东右布政使谢子安器怀沈密,功兼文武,论道经邦,任维勋德。兹封尔为诚意伯,赦造诚意伯府,赐免死铁劵,世袭罔替,永锡天宠。钦此!”
诚意伯!
世袭罔替!
梦想成真,谢尚捏了好几下大腿,强迫自己勉强镇定后方尖着嗓子代父谢恩——惊喜太大,声音不可避免地有些失常!
不过周围人听后都没觉惊异——封爵,还是世爵这么大的好事,不激动才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旨官又念:“宠缓国爵,蔚起门风。原赤水县县令谢知道乃山东右布政使诚意伯谢子安之父,义方启后,穀似光前,兹以覃恩,赐尔封爵同子,锡之敕命,于戏。”
得,谢知道父以子贵,也成了诚意伯。
谢尚心潮澎湃,继续磕头谢恩……
“奉天承运……原广西学政谢肖乃山东……谢子安之祖,……赐尔封爵同孙……”
封爵上追两代,谢肖作为谢子安的爷爷,当下继长子谢知道之后也成了超品的伯爷。
谢尚再次磕头……
“奉天承运……翰林院从六品编撰谢尚乃……谢子安嫡长子,识度淹广,器宇凝正。兹封尔为诚意伯世子,赐穿蟒服……”
给谢尚的恩赐,谢尚必是得接着磕头谢恩。
自古夫妻一体,夫荣妻贵。圣旨封赏完了男人,再还有女人——谢子安的媳妇云氏、亲母杨氏、继母吕氏、祖母周氏一下子都成了超一品的伯爵夫人,红枣则是超一品的伯世子夫人。
满朝文武听着传旨官一遍遍高喊谢子安的名字,看着谢尚一遍遍地磕头代父、代祖父、代自己以及母亲,过世的祖母、太祖母以及继祖母、媳妇磕头,心里无不艳羡至极——所谓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不外如是。
弘德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眺望着大殿广场上磕头的谢尚,心里合计:以谢家父子于社稷的贡献,赏赐一个伯爵委实不算多。
不过万事开头难,但有了爵位,往后再升,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