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忧芳心,卿卿娇躯,伤逝于宛转虚幻的爱。
海涛所驾驶的银色轿车,在她斜后方几米远处缓缓跟随着。
“美联,上车吧,小心吹感冒。”
胳膊肘搭在窗沿上的海涛,从车门侧窗探出头呼唤着美联,焦愁之色溢于言表。
见美联恍若未闻不理不睬自行自路,他再次对美联轻声呼喊,“我这是逆向行驶,你真要我去交警队取车呀。走了这么远,该让你的小脚休息休息啦。”
美联转头白了一眼海涛,怒气依存大声回话,“我的脚掌很大,整整四十码,不是小脚。我走我的,没人强迫你跟着我。”
依然缓行数步的她,蓦然停足,抬头默默仰望星空须时,随后慢慢转身迈下台阶,向海涛徐徐走来。
“肚子饿了吧?再去吃点?看你先前吃的什么!那点东西,连个小鸡仔的肚子都填不饱。”
海涛说起俏皮话意图逗笑旁座的美联,一边观察路况调转车身。
银色轿车随即融入稀疏的车流向前开去。
“我跟他正式分手了,一刀两断啦,彻底断绝关系了。九月十七号开始,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店里还把你气跑啦。”
美联痴痴地笑了笑,转头问海涛,“你高兴不高兴?”
“知道,看得出来。你跟他分手我是高兴,但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又难受,可以说是有喜有悲。”
海涛言辞恳切的老老实实答话,不敢贫嘴顾忌刺激到美联。
他的表情虽然依旧保持平淡之态,心里却更加紧张。凭他与美联接触的经验判断,她明显不对头。美联说话从来都是婉约含蓄,罕见如此直白,简直令他胆战心惊。
“今天是三号。你帮我算算,多少天呀?”
美联扭动小蛮腰,转向海涛憨笑不已。
“不用算,四十七天。”
海涛立即回答。
“哦,四十七天!才四十七天。”
面色惨淡的美联,回转头去呢呢自语:“做了四十七天白日梦,哼哼……最终还是镜花水月,劳燕分飞!”
她又转过头来傻傻地问海涛,“你记得这么清楚呀!我都算不过来啦!”
海涛瞟视着美联似醉如痴憔悴模样,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含糊答道:“你是……被今天的事情弄晕了头。”
“就是昏头转向了!回想当初相爱时轰轰烈烈义无反顾,觉得自己就像飞蛾扑火凤凰浴血,自造冤孽自取灭亡,忧虑重重惊悸又惶恐,却又无所顾忌不计一切,欣然为之,只觉知心知己已到,不应轻易放弃。今日结束的突然又仓促,好像无声无息草草了事似的,恍如沧海桑田,恍若槐南一梦,悲凉又凄婉,实在难以接受,却又觉得应该如此。真是自作自受,自食苦果!”
美联如泣如诉梦呓般慢悠悠叙说着。她如罩青霜麻木的脸,只剩青色的唇显示出一丝活性。
“如今思无所思,想无所想,千愁万绪却又争先恐后挤了进来,脑袋里全是混乱的念头。现在呀想赶你走,又怕你走。哈哈,被那两人任意玩弄于掌心,真是可恨!海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糊涂还是糊涂,究竟是我天真幼稚?还是愚笨呆蠢?”
海涛凝心仔细聆听美联哀诉之语,也是满腹悲鸣内心叹息不已,脑中左思右想车速越行越慢,思觅不到良言相劝,只得真语慰藉:
“你是情真意纯之人,为情才生,为情而困,还有,为情所惑。都道情意总相连,现在意被情控,人间的繁华和利益,以及纷扰世事皆不能撼动丝毫,自然多愁善感,遍历人生沧桑人世坎坷。如今屡次为情所伤,当然情劫难解困苦难脱。虽然灵性万千聪慧无比,但是心神困斗越解越紧,愁绪纠结愈剪愈乱。归总一句话,难逃情网,应该如此。不像你那位小妹吴雪,精明狡猾追名逐利、爱恨情仇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总之就是人性俱全,反倒毫无顾忌为所欲为,畅游人世随意沉浮。”
“是吗?海涛,好像你是如此吧!现在还陪着我这残花败柳……那我问你,你还喜欢我吗?不嫌弃我吗?”
美联哀艳的脸布满认真的意,双眸隐隐闪着光。
“当然不会嫌弃你。我百分真诚地回答你,我仍然喜欢你。你风采依旧,纯洁如昔,一如我俩初识之日。”
海涛心伤情动,回答得异常坚决肯定。
“如今我就像那无依无靠的天涯孤女,南归独雁,听到你这么说,心里真是很高兴。嗬嗬,即使你说的是假话,我听着也喜欢。看,今晚的江风,把月亮吹拂得清亮诱人……”
美联凄然一笑,突然转为快快的话语,“干脆去吃饭吧。就吃饺子吧,蒸饺最好,那种大大的弯弯的、像一对对情人似的。现在只觉得又冷又饿,吃饱了就舒服啦,也算得过来账了。海涛,还是你请客喔。”
“没问题,乐意效劳,包在我身上。”
海涛也快快地回答。可是他的心情,愈加沉重烦闷。
前世的情种,已点燃今生的爱火。
奈何今世的孽缘,无情熄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