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道:“我觉得这个能源,应该不是原始状态,似乎氧化固化过……”
艾斯丁顺手接过那块小能源样本:“我有空看看。”又和邵钧道:“他从小就只喜欢研究这些未知的东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带着他很枯燥吧?麻烦你了。”
邵钧好奇道:“他不是没有记忆了吗?怎么对这些还如此清晰——而且,他擅长的领域不是生物学吗?”
艾斯丁懒洋洋道:“人们一说什么东西深刻,就爱说刻在灵魂里的嘛。知识类的技能,往往和记忆是不一样的,说起来神经学是这么多年来科学家都无法搞懂的东西,在客观的细胞、神经、血液、大脑组织中,究竟是如何产生出主观的人的意识、精神的?这是丹尼尔的研究范畴,不过我们俩经常会互相聊一聊,互相启发,所以对方领域内的东西,我们也都略有涉猎。”
这叫略有涉猎?人家古雷浸淫多年,丹尼尔失去记忆也还能和对方有来有去的探讨,邵钧忍不住心里吐槽,天才的世界他不懂,想起柯夏,机甲天才的他也是被万人瞩目,甚至被元帅的女儿青睐——那个元帅的女儿,似乎也是个机甲高手。
邵钧回忆着印象中见过的露丝,揣测着柯夏对求婚的态度,和艾斯丁告别,下了天网,回到了松间别墅,将天宝机甲人工智能装了上去,简单调试过后,手动操控了下。
已经是深夜了,天空一轮明亮的圆月,漆黑的天宝屹立在宽口的赛车场中央,身躯巍然,如霜一般的月光落在了那些属于金属特有锐利线条上,静静展现出充满力量与死亡的美。
邵钧站在机甲下凝视了一会儿这具自己亲手组装了三年的机甲,不知道柯夏收到机甲后会怎么样,他驾驶这具自己亲手装起来的机甲会是什么样子。
毕业演习上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一定表演得很精彩吧?
可惜自己不能去现场观礼。
虽然他寄居在这具机械身躯中多年,各种感情淡薄,但仍然还是有些意难平起来,不过他将之归结于孩子长大了,空巢父母们心态突然失衡的必经之路。
自己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点规划了。
第二天邵钧找了个大型运载物流公司,将整个机甲装好,整机打包,送去了雪鹰军校,柯夏留给古雷的地址。
机甲送走了,每一个原本被零件填满的白天黑夜忽然空虚起来,让邵钧有些不习惯,属于自己的未来再次提上了日程,他研究着每一个联盟国家的地图,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并且开始收拢手里的积蓄,购买足够的能源。
演习的那一日,邵钧上了天网去看直播,艾斯丁偷偷给他开了个权限,让他可以实时观看。
也许是在天网上纯精神体更敏感的原因,看到柯夏驾驶着那具巍巍峨峨的深黑色机甲出来,作为优秀毕业生在空中演习的时候,他忍不住也感觉到了眼睛发热的感觉,那一种骄傲自豪,那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甚至让他有了灵魂震颤的错觉。他想起这孩子曾经满头乱糟糟金色卷发光着脚丫子在蔷薇丛中钻来钻去和大狗追闹,永远拒绝将碗里的食物吃完,逃避写作业,欺负小妹妹,如今熊孩子已长大,有着矫健英挺的身姿,有着坚毅沉稳的眉眼,真真正正成年了。
漆黑的机甲在其他军校毕业生造型繁多颜色突出的商业机甲里十分醒目,因为他做出的动作远远超过了身旁其他毕业生能做出来的极限,每一个动作标准而准确,形态切换快速娴熟,突进和刺杀更是凛然如战神。
有谁知道他一次一次挣扎着想要驾驶机甲失败地摔落在草地上,有谁知道他曾经无助躺在床上被神经痛侵袭饮泪忍痛。那么多观众在下边欢呼着,没有人知道这个金发碧眸的少年曾经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以惊人的天赋和毅力,重新站起来,才能够在这毕业典礼上,卓越地表演,远远超出他的同龄人,超出他的其他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