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季礼对棠随是真的好。
好到什么程度。用卓耀的话说,令人发指。
要不是一开始就了解,他都该怀疑谈季礼是爱上她了呢。
爱这个字,太过虚幻,是永远不会出现在谈季礼的字典里。
不像卓耀那个浪荡子,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风流又多情。
而谈季礼,是冷情。
刻薄又冷漠。
他会让你义无反顾的爱上,给你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过后,在你身心投入时,不留情面的抛弃,好似从不曾动过情。
卓耀玩的是感情,谈季礼玩的是心。
正因为足够了解,卓耀才明白,谈季礼对棠随,只是一时兴起,随手捡回去的,后来呢,养着不错也养习惯了,就真的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在用心。
他和棠随,永远也不可能。
就像此刻,两人在一个房间,也不会干什么是真的。
和谈季礼纯睡觉的女人,棠随算是第一个。
她没什么野心是真的。
单纯的,一味地,想要报仇。
哪来那么多儿女私情可谈。
更多时候,谈季礼心疼她。
从香港飞来,拖了一个箱子,也全是带的她爱吃的。
棠随随手捡了一包果干拆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里咀嚼着芒果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这么些吃的哄孩子呢……”
谈季礼轻笑,给她盛了一碗汤,点了点桌子,示意她安分吃饭“本来就是,我这老脸算是被你丢光了。国孞创投哪个不知道我买这些是孝敬哪位小祖宗。”
棠随笑着又填了一块果干“您要是有心哄人,真的是没人能逃的掉。”
谈季礼笑着看她进去小半袋的芒果干,挑眉“真该给你没收。”
棠随吐了吐舌头,有些无辜的藏到身后,做出投降状,无可奈何“吃饭,吃饭。”
棠随低头喝个汤,谈季礼淡淡抬眼,偶尔给她夹一筷子菜。
眼神若有似无瞟向她手腕上,他送的定制手表,随口问了句“棠棠……你最近,还有没有不舒服?”
棠随一顿,静默几秒,放下汤匙,巧笑“没有。”
撒谎。
谈季礼一眼看出,也不点破,指肚摩擦着瓷碗,声音淡而沉“有按时吃马博士开的药吗?”
棠随嗯了一声“老师,我感觉好多了。”
谈季礼久久没了动静“是药叁分毒……过度依赖也没好处,能断就断吧……棠棠,过去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耿耿于怀纠结在过去……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心病还需自己医。”
棠随垂眸,一时没了话。
六年前,棠随的母亲被棠嵘送走,本就在棠家没有立足之地的她,更加艰难。
在棠家生活。
她想尽办法为的就是后面那个字,她过得并不好。棠嵘的不待见,棠樾的明里暗里的排挤,带领着棠则棠演纷纷效仿。
她是棠家大小姐,过得却不如一个佣人。
步步艰难,如履薄冰。
她想着,只要高中一毕业,她就报考一个离这里远远的地方,半工半读辛苦一点也好。她要离这儿远远的。
当时那没滋没味的生活里,唯一她所期待的就是那个匿名人。
偶尔和他说说话。
谈论着生活的点滴。
年纪小,把依赖的这种感觉当成了爱慕。
一股脑的热血冲动。
因为他的一句“不合适。”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消沉,隐忍。
再有一年,她就可以如愿。
偏偏,那一天,棠樾妈妈的祭日,家里人都去了南山的墓园。
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没有资格出现在南山,那一天,她独自留在家里,棠樾回来时,她还纳闷,看这时间,比以往早了太多。
那天的棠樾很反常,给她递了一杯水,原以为,这是两人关系的改变……
是了。
也是改变。
那杯水过后,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迷迷糊糊磕在地上,棠樾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儿,轻蔑的笑,拦腰将软绵绵的棠随抱起去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