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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番外累世(2 / 2)

王騫虎没有回答他,他哭了一会儿累了,小力踢着王騫虎的腿脚再自己往后仰,试图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王騫虎帮他脱了鞋袜,解开上面几颗钮釦,然后悬身在他上方跟他轻声说话。

「那时我是真的想过解开诅咒,让你活过二十岁。但你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死了。我恨上了你,存心不让你好过。往后每一世我都让你记得我,可是每次你记起来没多久就又去自寻死路了。你越是这样,我也越是不甘心。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这一世,我认识一个人,就是段豫奇。他很像你,不是说神韵还是哪方面相像,就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我觉得要是用同样的法子折磨他这么多世,他也会和你一样天真吧。」

讲到这里王騫虎轻笑,摸着他脸上的泪痕,他不悦的别过头,闭眼不看,却不想就这样睡了,这是难得这人讲这些话,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王騫虎说:「打从我想解除诅咒那一刻,我就隐约知道自己修仙无望了。人之所以是人,多半是因为容易有所执着。我不想要你死,哪怕你死了,我也要找出你。但你总是用死逃避……我也依然执迷不悟。我们相互憎恨,可是我现在看你,却觉得你很可爱。」

徐钧磊好像听见什么荒唐的发言,想笑,却懒得动嘴角。王騫虎也没再讲话,但下一刻他觉得有个不是手指轻碰的触感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脸上,他错愕迷惘,勉强睁开眼后,王騫虎目光沉定的注视他,一手捧着他的脸亲上嘴。

这是在干什么?这个人在讲什么?做什么?不只言语荒唐,举止也诡异!

然而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他以为自己会激烈反抗,可是并没有。他只是僵了下,任由对方摸上他的脸,吮吻他的唇,将他身上的衣物解开,拉下裤子,而他仍旧只是惊愕的呆愣在沙发上不动,像个白痴。

背着灯光的男人居高临下看他,不知道是灯光淡黄的缘故还是怎样,他居然觉得这人的眼神很温柔,但那绝不是来自于父执辈的慈爱,他们原本的关係是什么,至今以为毫无意义了,却忽然又想起来,这人无论辈份或手段总是高过他的……

这人已经不叫赵爷,是王騫虎,是个普通平凡的人,对他没有威胁。徐钧磊不停这么告诉自己,但下意识却是害怕。「王騫虎?」他试着喊对方的姓名:「你也醉了?」

「嗯。」王騫虎模糊应一声,再次吻上来。这个吻确实带着酒精味,不算好闻,可是唇瓣是柔软的,温和而执着的撬开徐钧磊的唇齿,深入的刮掠翻搅。

一定是梦。对了,是梦吧。否则两个互相怨恨诅咒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就这样……就这样缠绵起来?因为酒精的关係,徐钧磊自欺欺人这样想着,精神实在涣散,他想推开这个梦魘,但对方并不肯退让,反而压上来,手抓着他的腰,身躯贴合磨蹭。

这一世他和他的年纪相仿,但王騫虎似乎平常没事就是锻鍊体魄,加上他醉得实在想睡,没什么力气反抗,他也很好奇这个变态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戏。王騫虎,你在玩什么把戏?

于是,徐钧磊暂时放任对方,以为凡事都有个底限。

他想起遥久以前,赵爷轻轻抚摸他的头,那手并不温暖,动作却很轻柔,唤着他的名,小瑾。物换星移,什么都不在了,他们之间还剩什么?非得要这么缠着……

「你。」王騫虎的嗓音乾涩,却很低柔。「想听我喊你小瑾,还是……」

徐钧磊迷惘看他,王騫虎苦笑了下,在他唇间啄了下,那么轻怜,像一道迷咒渗入肤髓。他忍不住挣扎,抚了下额低喃:「够了。不要。」

王騫虎只是定定看着他,握住他抚额的手腕,挪开那隻手,四目相视,下咒般一字一句低语:「只有我,你,不能,不要。」

王騫虎的力气之大,饶是徐钧磊这样身材高挑、体格精实的人也无法憾动,他被王騫虎牢牢按在沙发上,压开双腿,当那根坚硕硬热的东西强行进入时,徐钧磊张口抽气,涨红了脸嘶声颤抖。

「你下、地狱去吧、王、騫虎,你这个人渣!」徐钧磊咬牙唾骂,然后他咬了王騫虎的手臂、肩膀,王騫虎在他体内律动,如野兽般凭着强烈的欲望动作,无论他怎样捶打、啃咬,王騫虎也不放手,反而收紧手臂将他拥紧,轻轻喃念他的名。小瑾,小瑾,恶梦里的名字。

「不要了。」徐钧磊带哭腔求饶:「拿出来,够了。」他哭起来,在仇人怀里哭得像孩子,在仇人怀里发洩了不只一遍,身体的反应一次次出卖他,双腿夹牢了王騫虎的腰索求,回过神后又双手往外扒,想逃脱,但立刻就被王騫虎捉回去,用激烈却温存的方式蹂躪、煎熬。

他不想再面对、承受,选择昏睡过去。

「小瑾。我爱你。」

梦里好像听到这一句,可是他现在不是小瑾啊。

***

清晨的阳光,早餐的水波蛋、三明治、红茶,愜意得不像是被人侵犯后的次日早晨。王騫虎在桌上留了纸条,说是要赶上班打卡,让他好好吃过早餐再走。徐钧磊还睡在沙发,不过是换过沙发套的,而他身上的衣物也换过了,如果脱下来恐怕会看到许多被留下的痕跡。

徐钧磊没有什么感觉,没有真实感,他抓了抓略长的瀏海,吁了口气,起身时痠麻疼痛的腰腿才提醒他前一晚的事千真万确,只不过他不打算当一回事。都是错误,可能是酒喝多了。他什么也没吃,只记得带走外套。

预计要在这里多留几天才走,但他却像逃命似的跑回国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他心里怕得连王騫虎的行踪也不想关注了,于是他撤了一组监视的人马,只要王騫虎没死没残都不必再特地通知他。

日子照常过,但他越来越不安,越想藉时间沉淀就越是失效。某一日他收到了一张明信片,秘书说因为寄的人有点特别,所以先给他看过再决定以后收不收这个人的寄件。

是王騫虎寄来的,公司员工旅游的时候在另一个国家寄的,上头只写了三个字:「我想你。」

徐钧磊啟唇,想告诉秘书以后这个人列黑名单,可是讲出口却不是这样:「以后他寄的件直接送来我办公室。」

可惜之后王騫虎就没再寄什么东西来了。徐钧磊不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但是他累了,身心俱疲。不,身体是好好的,可是精神累了。他想,再见那个人最后一面好了。临时让秘书安排一个行程,他飞去王騫虎生活的国度,远远的,看着那个人上班时和同事打招呼的风采,而他坐在对面的咖啡厅一整天,再看着王騫虎下班。

秘书问他接下来有没有需要什么安排,他让秘书和保镖都各自散了,他想一个人。凭着上回酒醉的记忆,他给了计程车一个地址,是王騫虎住的公寓,但他记不得是哪层楼,结果在门外路灯下发了好久的呆。

「钧磊。」一个声音喊了他,他吓得一颤,见王騫虎拎着一个袋子走近。王騫虎看起来很高兴,又好像有点紧张,他说:「快跟我进屋吧,外面还蛮冷的。」

他被王騫虎带回住处,半天才挤出一句问话:「今天怎么没去酒吧?」

「我也没有天天往酒吧跑。今天想自己煮点东吃,刚好你就来了。」王騫虎做了两人份的晚餐,家常菜,配着白饭吃,然后逕自聊开:「上次做的早餐你没碰,我想你大概不想吃西式的。今天晚餐觉得怎样?」

徐钧磊点头,其实菜是很合他胃口,但是对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上次的错误,从来就是这样,先上心的人就输了一半,先在乎的人就输了,他,大概是来认输的吧。

「你今晚住下来吧。」王騫虎的表情格外认真,认真得有点蠢。

徐钧磊这么一想,忍不住弯着嘴笑出来。王騫虎当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但是也跟着微笑了。饭后洗完餐具,王騫虎走回客厅,徐钧磊拿着电视遥控器换频道,王騫虎把他手里的东西拿开,捧起他的脸亲吻。

徐钧磊没有躲开,这次他是清醒的,王騫虎也没讲什么,撩起彼此的上衣之后一阵爱抚拥吻,没有交谈,一切彷彿都有种默契。这次王騫虎带他进卧室里,进入他的时候改口喊他现世的名字,他只是咬着下唇,或张口粗喘。

中途他脆弱的哭起来,从不敢想,会有什么感情生活,歷经许多次权利斗争,看遍人心险恶,他也变得冷血无情,但他禁不起王騫虎这样的诱惑和佔有,有一种他们其实相爱千年的错觉。

他忽然热情的迎合王騫虎,翻弄舌头、吸吮,紧拥,无保留的展开身体接纳对方,承受激烈而欢愉的挞伐,听见自己发出淫荡羞耻的声音,不仅呼吸心跳,就连肉体的碰撞都变得缠绵无比,好像不死不休。王騫虎狠狠弄了几次,抱着他侧卧休息,他假装睡了,其实意识都还很清楚,稍微歇了会儿才放轻动作下床,往外走,一路捞着衣服穿回来。

不顾浑身狼籍,他觉得爱与恨,怎样都无所谓了。他来到公寓顶楼,望着底下亮着几盏路灯的街道,脑海想着如何能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这次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就好了吧。」他知道不该奢求什么,以前一部电影里的人说,恨比爱更长久,所以唐僧才去西天取经。其实也不尽然,只是两者都要耗许多心力。他觉得王騫虎这么对待自己很可笑,王騫虎表现得一切如初的样子很愚昧,但最蠢最天真的还是他,自己还敢贪恋这种人给的温柔怜爱,这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

一脚踏上楼顶边缘,越高的地方风越大,虽然对将要收拾残局的人很抱歉,但他真没有心力再等到拟好新的遗嘱、交代这个突然发生的后事该怎么收拾。另一隻脚也踩上去,准备往前倾的前一秒,他被用力抱住、往里摔,那个人当了他的肉垫,大吼一声:「徐钧磊!」

徐钧磊愣住,王騫虎只套了件四角裤衝上来,他被这人一脸恐惧的表情吓呆了。恐惧?王騫虎也有这种情绪?为什么?

「为什么?」

王騫虎闭紧眼喘了几口气,瞪着他:「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又想死!」

「你,在怕什么?」

「怕你不在。」王騫虎阴狠瞪他,然后用力环抱着他撂话:「你敢死,下辈子一定让你后悔。下下辈,下下下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徐钧磊的话音縹緲,好像力气都被抽空了。

王騫虎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带回屋里,徐钧磊有气无力说着:「算了吧。我不会相信你。也不可能爱任何人。你再怎么哄骗,也只有弱智才会上当。」

王騫虎用平静的表情说着失去冷静的话:「那我就爱你爱到你变弱智。」

「我有很多法子让你忽然就消失在世上,你还敢惹我。」

「死我不怕,死也不会放过你。」

那晚他们都没睡,隔天王騫虎一通电话请了假,再后来,徐钧磊变得很常飞来这个国度,然后,王騫虎帮着他去瓦解某些邪教组织。徐钧磊思考过许多,他当然不认为王騫虎这么做是因为爱,那单纯就是这人变态,但是……他自身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他怀疑自己可能得耗一辈子才能弄懂王騫虎在想什么,这样一个变态,说出爱这个字的时候,真的是愚蠢到令人发笑。

但他始终忘不了那天深夜,王騫虎把他从顶楼边缘抱下来时,那极度惊恐的表情,好像他是他的珍宝,即将会变成泡沫消失。

珍宝,多噁心的比喻。哪怕他这么想,这一夜,他也仍是被这个人抱在怀里,精神或肉体都没有馀力再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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