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东凯接着说:“那就好。你虽然是总裁助理,但是经营系统这些部门的负责人,很多其实资历年龄都比你高比你大,我其实还有些担心你镇不住他们。”
孙东凯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关心,看着秋彤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
我大概能体味出孙东凯此时的心情,秋彤做工作是无可挑剔的,能力出众,才华卓越,做事做人正直。从他作为集团老大的角度来说,从目前集团的整体经营工作来说,他迫切需要秋彤这样的人来给他掌管经营工作,来给他脸上出彩出政绩。
但是他也明白,随着秋彤位置的提高,他想对秋彤图谋不轨的意图正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希望越来越渺茫。这会让他心里有些失落和寂寥,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同时,他也似乎能感觉到秋彤这次提拔的背后隐约有关云飞的影子,关云飞似乎正在不动声色向他伸出看不见的魔爪,秋彤现在是内部粮票,但是下一步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关云飞就会把秋彤捣鼓成名正言顺的副县级副总裁。
秋彤现在看来似乎还不会妨碍他什么事,但是今后或许会成为制衡他的一股力量,这自然又会让他感到无奈和不安。
秋彤这时说:“孙书纪的话我明白。我和经营系统各部门的负责人之间关系一直是很不错的,大家以前就相处地很融洽,我很尊重他们的,他们也很尊重我,大家都是工作上的同事,都想把自己的一份工作干好,即使有些问题,也是工作上的,只要没有私心,都是好解决的。”
孙东凯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曹丽又说话了:“哎——我明白了,孙书纪今天来参加经营系统的会议,是来给秋总压场子的吧,是怕秋总在会上镇不住那些经营单位的元老吧。如此说来,孙书纪可是更加偏心了,孙书纪对秋总可真是厚爱一层啊。”
似乎,曹丽的话是事先和孙东凯打过招呼的,或者是事先受了孙东凯的点拨的。
这话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看了看秋彤,她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孙东凯看看秋彤,然后打个哈哈:“曹总此言差矣,我对你和秋总都是一样的关心和厚爱啊,呵呵,我对集团任何一个人都是同样对待同样看待的,我对集团任何部门系统的工作都是一样重视的。
当然,你的话也未必就完全没有道理,秋总毕竟还年轻嘛,经营系统很多部门的负责人可都是老油条,一贯散漫习惯了的。他们能听秋总的当然好,要是有不服分管的,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孙东凯这话显然还是想让秋彤领她的人情。
秋彤当然能听出来孙东凯和曹丽对话的意思,笑了下,说:“再次感谢谠委领导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一定会在顾全大局以工作为重的前提下和同事们搞好关系的。”
孙东凯笑了:“嗯,这一点我是相信的,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相信你的协调能力!我既然能将经营这么重要的一摊子交给你,自然我就是对你放心的。你放心,集团谠委是你的坚强后盾,放心大胆开展工作,要钱我给钱,要政策我给政策。”
曹丽斜眼看着秋彤,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妒恨。
这时开会时间到了,大家都在会议室里就坐。
我们起身去了会议室。
来参加今天会议的,除了经营系统各部门的负责人,集团财务部门的负责人,还有经管办的两位主任,苏定国和赵大健。经管办是负责召集筹备会议的。
在总裁助理之争中败北的苏定国,此时的神态看起来倒也正常,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无法更改的现实。
苏定国在孙东凯上任后一步从秋彤的副手迈上了新台阶,成为集团经营系统的排头兵,成为各经营部门的管理部门负责人,着实风光了几天,那段时间,他在秋彤面前腰杆挺地很直,似乎他终于翻身奴隶做主人了,没想到才几天就又落在了秋彤后面,不但落在后面,还成为秋彤直接的下属,成为直接给秋彤服务的下属。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
而似乎一直郁郁不得志的赵大健,本来当发行公司副总的时候还排名在孙东凯之前,但现在却要老老实实当苏定国副手,我想他心理更加失衡。不过他一直就心理失衡,从秋彤来干发行公司总经理的时候就失衡,我当了副总之后继续失衡,或许他也该习惯了,或许他需要让自己麻木了。
或许,从赵大健身上,苏定国的心里能够找到一些平衡和安慰。在官厂上,人是必须要学会安慰自己的,不然,人与人比气死人,早晚自己把自己气出病来。工作是党的,身体可是自己的,为位置的高低气死自己,不值得!
軆制决定生态,人要学会安慰自己。
其实岂止在官厂,职场也亦然。
会议开始前,按照会议内容安排,苏定国安排赵大健给与会的人员分发材料,赵大健耷拉着脸无精打采地干活,苏定国坐在那里看着,脸上露出几分舒心的表情。
似乎正如我所料,他在从赵大健这里寻找从秋彤那里失去的平衡,从赵大健这里来安慰自己刚刚经历的失落,我想此时他的心里应该有一种快感。
看来快感未必一定要做那事才能有,在工作中一样能得到。
孙东凯坐在那里,似乎没有正眼看苏定国和赵大健,但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会议开始前,孙东凯看着正在吞云吐雾的各位负责人,说:“把烟都给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