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纪似乎并不畏惧孙东凯,似乎并不担心今后孙东凯会因为此事对他进行打击报复,或许他从来站得直走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或许和他是从上面下来的有关,毕竟,他是有市记委工作多年的经历和背景的。
听到这些消息,我不禁心里对季书纪升起一股怨恨,我靠,这个季书纪,心里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却非要拿着那些狗屁规定来说事,那么多谠委成员给我讲情,他还是顽固不化,甚至连孙东凯的面子都不给,甚至为了置我于死地不惜和孙东凯发生对抗。
这个老季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哪里得罪他了?操,我安排他亲戚的人情还没还呢?难道,他还在记恨我那次公开阻挠他带走秋彤的事情,想借机报复我?
想到这些,我不由更加生他的气,这家伙,心眼太小,不大气。那么多谠委成员都要放我一马,甚至孙东凯都亲自给我讲情,他借坡下驴不就得了,非要这么搞,何必呢?把我搞死了,和孙东凯对抗,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怎么他就那么死木头疙瘩呢?他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斗争的结果,顽固的季书纪最后占了上风,孙东凯虽然极其不舍得我,却也不愿意为我被季书纪抓住手里的小辫子,毕竟,季书纪不但是谠委记委书纪,还是集团谠委副书纪,在集团排名第三,他的位置还是不低的。
既然季书纪坚决不肯退让,那么他也就只能无奈牺牲我了。
当然,我知道,他一定是心里很记恨季书纪的,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毕竟他是从市记委下来的,是柿委任命的干部,他没有任免權。
季书纪到集团来之后和他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发生了,孙东凯落了下风,季书纪给他不软不硬来了个下马威。
两天之后,下午刚上班,我接到集团党办的通知,让我到孙东凯办公室。
我知道要我去干嘛,曹丽事先给我通气了,季书纪也在哪里,要宣布对我的处分。党办的红头文件已经打印出来了,宣布完之后就会在集团传达下去。
曹丽这几天对我出的这事一直很忙乎,谠委会会上季书纪和其他谠委成员以及孙东凯的交锋内幕,都是她透露给我的,她是党办主任,列席谠委会,有便利知道这些消息。
曹丽对我出的这事很不以为然,在我面前多次指责季书纪小题大做,说季书纪严肃纪律是假,目的就是想整我,整我的目的就是为难孙东凯,因为他知道我是孙东凯的人。说季书纪为难孙东凯的目的就是想消弱他在集团的威信,同时树立自己的權威,伺机谋取集团一把手的位置。
曹丽同时告诉我孙东凯为我的事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因为季书纪牢牢攥住集团刚下发的规定死死不放,他也不好公开破坏规定。让我理解孙东凯的无奈和一片苦心,
曹丽同时安慰我说即使我被双开了她也不会不管我,她会负责养我,会让我衣食无忧。只要我和她好,她会给我足够的物质保障。
曹丽想的可真多,连我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我此时已经想好了退路,一旦被双开,就安心和海珠经营旅游公司,从此再不涉足官厂。只是,我的心里却放不下秋彤,我走了,如果有人暗算她,我将如何来保护她呢?
想到这一点,我又十分不愿意离开官厂,我不由又更加怨恨季书纪。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离开官厂就是季书纪逼的,我就毁在季书纪手里。
当然,最根本的根源,应该还是我一直高度怀疑的伍德和曹腾。
我在极度的失落和纠葛中去了孙东凯办公室,季书纪果然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
孙东凯和季书纪的神情都很严肃,孙东凯虽然很严肃,却眼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和遗憾,还有几分恼羞。
季书纪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苟言笑。
我坐下后,孙东凯说:“易可同志,今天叫你来,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我心如死灰,耷拉着脑袋。
孙东凯接着顿了顿,然后对季书纪说:“老季,还是你来说吧。”
孙东凯似乎没有勇气或者不愿意亲自告诉我这事的处理结果。
季书纪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易可同志,针对前两天你在哈尔滨出的那事,经过集团谠委会讨论,根据市记委加强干部作风管理规定的有关条例,根据集团谠委下发的有关作风管理的规定,集团谠委会决定,对你的处分如下——”
季书纪说着拿起红头文件就面无表情地开始念:“为了严肃纪律,教育集团广大谠员干部职工,集团谠委决定对易可同志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随后将将此结果报上级有关部门备案。”
我的眼一闭,操,死了死了的,我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季书纪刚念完,突然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来人,心里不由一个激灵。
看到来人,季书纪的眼神突然不易觉察地闪烁了一下。
看到秋彤,我心里突然一阵悲哀,我马上就要从集团滚蛋了,她是赶回来给我送行的?我走了,她怎么办呢?谁来保护她呢?四哥的层面,只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却无法保护她在官厂不被人暗算,我虽然也无法完全做到,但是起码和她一起战斗,起码能起到一些作用。如今,我走了,她孤立战斗了,没人和她并肩作战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
秋彤进来后,没有看我,先冲季书纪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孙东凯面前,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孙东凯:“孙书纪,请看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