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使劲叫了一声?”陈文强问李敏,眼前全是那刺耳的尖叫声带给自己的震撼。
李敏心有余悸地点头:“他差点就扑到我身上了。严虹是为了救我,她是为了救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眼里的惊恐让张正杰的媳妇紧紧地搂住她。
“不怕,不怕啊。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严虹的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在仨男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而李敏直接就将自己期盼的目光,落在刘主任对象的脸上。
“我去看看杨大夫。看看他现在爬起来没有。”陈正强向张正杰交代了一句。
“我和你一起去。”刘主任对象从军队到公安局,他太清楚这事儿的轻重了。
至于张正杰,从小打出来的男人,更是明白这些话里包含的内容。他们心里都明了杨大夫爬不起来的背后,意味着事情非常、可能闹大发了。
只有张正杰的媳妇还搂着俩忐忑不安的女孩子,在安慰她们、还恨恨地说:“臭流氓!就该狠狠地砸。”
张正杰神色莫辩,瞧一眼自己的傻媳妇儿,再扫一眼惴惴不安的俩鹌鹑,转过脸闭上了眼睛。
陈文强和刘主任的丈夫一起去大夫办公室。推开门,就见杨大夫仍佝偻在那狭窄的空档。陈文强立即就变了脸色,几步赶上前去,果然看到日光灯的暗影里,有蜿蜒而出、尚且未干的血迹。
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抽抽鼻子,挤上前。眼前之人的状态,不用谁解说什么,俩人都明白的。
“你帮我把他扶起来。”陈文强让开。
杨大夫的块头不算小了,却宛如孩童一般被扯起来,塞到歪倒在一边、刚扶起来的椅子上。
陈主任拽下一条也不知做什么用的毛巾,给杨大夫擦干净头发和脸上的饭粒菜叶子。他一边擦、一边皱眉。
王大夫推门进来。
“哎呀,陈主任,老杨这是怎么了?”
“天知道他怎么了。不是你和他一起喝的酒?我才进来就看到他这模样。把平车推来。”
陈主任的口气很不好,王大夫心里不爽,故而没立即去推车。反嘀嘀咕咕地说:“今天没喝多少。他记着晚上上夜班的。下午回来还去普外睡了一觉,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酒气啊。”
陈主任不耐烦地瞪眼:“我怎么知道!要不你背他去放射线科做脑ct?别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好好好。我去推车,我推车去。”王大夫见陈主任发脾气,赶紧去推平车。
王大夫看着昏迷不醒、在做ct检查的杨大夫,沉思一会儿抓起放射线科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女人暗哑、疲惫的声音。
王大夫垂下眼皮,赶紧匆匆说道:“是我。你先别撂。那个,那个老杨昏迷不醒了。”
“老杨?谁?”
“就是我们科的那个杨大夫。我给你说过的‘专修下水道’的那个,那谁不是和他有亲戚么?”
电话里没有声音。
王大夫等了一会儿,小心地:“喂,在吗?”
“在。说。”硬邦邦的声音,没有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但是没撂下自己的电话,王大夫太知足了。他万分感激杨大夫给了他打电话回家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