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会。”
“烙饼呢?”
“也不怎么会。”
那女人叹气:“那你准备在我们组做什么?”
“不是分配我过来洗菜吗?”
“我们组只为倒班的大夫护士准备错点饭,哪有那么多菜让你洗的?算了,你今天先去刮土豆皮吧。”
芬姐不满意地说:“不是说晚上只做馅饼和包子吗?为什么还要我刮土豆皮?”
女人翻脸勃然大怒,没等她叫喊出声,那边李浩然喊了他一句:“孙姐,要注意说话的态度,咱们是一个组的同志,得大家都心情愉快才能做好事儿。”
那女人回头答应:“我知道了。”然后扭头对芬姐说:“我安排你干什么就先干什么好了。谁都没闲着的,你那儿那么多话?!”
然后孙姐利索地捡了一盆子土豆端过来,往地上一放对芬姐说:“你把这盆土豆皮都刮了,快点儿,洗干净了喊我。李组长,一会儿咱们做个炒土豆丝做配菜可以吗?”
“你洗十个八个的尖辣椒、切细丝儿,我做个酸辣土豆丝。再挑几个好点儿的西红柿,做一个西红柿蛋汤配包子。小王,看一下绿豆汤锅,把上面的绿豆皮捞出来。”
一个小伙子应声过去了。
芬姐很气了,但是看这组的六个人,谁都没闲手在紧忙着,听到李组长念叨的那些吃食,想到一会儿自己吃这样的晚饭,她心里略微舒服了一点,低下头开始刮土豆皮。
李敏做完一套卷纸去洗手间,回来遇到夜班刘大夫的实习生和普外科的实习生,麻醉科的黄麻跟在他俩的身后陪着,平车上躺着一个十岁多点儿的、清醒的小男孩。
李敏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手术?”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黄麻答道。
“噢。怎么收我们科住了?术后不是应该送去儿科那边住吗?”
“刘老师说他十一周岁了,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愿,可以住到我们科。”
李敏点点头,没多问就回屋继续学习了。
天光大亮,李敏看看时间快六点了,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跑步了。突然12楼的走廊里传来尖锐的哭叫声。
“啊,天哪!我的儿子啊。”
这哭声太吓人了!吓得刚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李敏,下意识地先一把把门关上了。她摸着胸口静了一下,立即把白大衣从门后摘下来,一边穿一边拉开门,朝着护士值班室喊道:“谁夜班,赶紧去看看怎么了。”
话音甫落,就见护士方姐从小病室出来,以百米的速度往办公室跑,李敏都担心她摔倒。方姐平时笨拙懒散的模样不见了,胖脸上那万年不动的表情已经是被满满的忧急之色取代。
她看到李敏立即喊道:“李大夫,快去12病室看一下,那孩子不行了。昨晚阑尾炎手术的,我马上找刘大夫上来。”
“好。”李敏带上门,从兜里掏出听诊器往12病室跑。昨晚那孩子术后好好的啊,怎么就不行了。
李敏进去12病室,见患儿住在病室里靠墙的床位,他父母站在床前。孩子的父亲看到李敏立即喊:“快叫你们大夫来啊。”
“我是这科的大夫,你让开,让我看看孩子。”
但是焦急中患儿父亲根本听不进李敏的话,扎撒着手往外推李敏。嘴里只反复说着:“快叫你们大夫来。”
僵持中,刘大夫跑了上来,他看到李敏就问:“孩子怎么样了?”
“他父亲拦着不给我看。”
那孩子父亲见了刘大夫,立即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说:“小伟,你快,快看看我儿子。他妈刚才叫他起来擦脸,他一坐起来就鼻孔流血,然后一下地就抽抽了。”
刘大夫扑到床前,把抱着孩子的母亲扒拉开。
“你让开,让我看看孩子。”
李敏跟在刘大夫的身后,见了抽搐的孩子,立即把手里的听诊器递过去。刘大夫掀开被单,掫开孩子的背心去听心音。片刻后他把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双手按上孩子的胸部,开始做急救。
李敏扑到门口,朝走廊里放开音量大喊一声:“方姐,快推急救车来。”
然后她转身回去孩子的床头,把挡路的父母亲撞开,把床头的氧气旋钮打开,抓过床头的毛巾擦掉孩子鼻孔里的粉红色液体,迅速将吸氧管给孩子套好、插到鼻孔里。从兜里掏出纱布,两手掐着孩子的下颌角,把孩子的嘴巴捏开,看舌头没有后坠,才放下心。
再想转去床尾,碍事的父母又阻了道。李敏不由吼道:“你们俩站那边去。让路。”
好在孩子的父亲还有一点儿理智,把孩子妈妈拉去一边了。
李敏将床头摇下来。方姐把急救车也推了进来。可是就这么两、三分钟的时间,李敏和刘大夫都意识到这孩子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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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死亡都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