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是纤细漂亮的,应当去捻棋子,可如今这般看来,或许在这里也十分相得益彰。
娇龙不敢对自己太狠,稍微有些难受,便作罢,却又眉眼之间恍恍惚惚藏着苦楚,于是悄悄又冒头出了水面,对着空中伸出一根食指,随后一只叼着细长灵花枝的百灵鸟便乖巧的落在龙的手指上,而冒出水的龙与人已然不大相同,双瞳异色,一只绛紫,一只赤金,额头是一对拇指大小的白色嫩角,从那黑发中翘起,顶尖粉粉嫩嫩,像是能一口吃掉的脆笋。
龙得了东西,十分熟稔地亲了亲那肥嘟嘟的百灵鸟,放它回树上继续呆着后又沉入温泉里面,细致的把那树皮都扒掉,露出青白色的枝干,比筷子都要更加秀气后才肯试着垂下那浓密的睫毛,一边抿着唇,一边把青白色还缀着两朵艳红灵花的树枝落入肥沃的土地中去……
那大约是赤炼红从未抵达的宝地,通体深粉,像是被漂洗了千万遍的肥沃红土地演变而来,却又方圆千里干干净净,立着一片片会反光的银色植株,只留了这么一个小地方供他生长,埋入地底。
地下或许藏着什么更为神秘的宝贝,赤炼红这枝灵花未开灵智,只是死物而已,然而死物落入肥沃柔软的土地里后边又格外鲜活美丽,随便被土地主人的那双手捏着往深处挖掘便如同在凿一个极深的细井!
这井口仿佛从原先便存在,只是从来没有人来用过,井口生长着一颗软塌塌的玉树,同体粉白,根部爬着周围那种柔软又微微有些尖刺的亮片,随随便便被这方天地的主人折腾,便能从枝桠上涌出甜甜的水,缀在枝头,一副娇艳欲滴之态。
灵花枝哪里比得上旁边这颗玉树美丽壮观,自惭形秽地便往里缩,企图将自己整个儿都埋入井道中去,最好永远不见天日。
井道却并非没有尽头的,哪里容得它随意胡闹?
灵花枝的根部扎入底层一处犹如蚂蚁巢口的地方便停下,被挡住了去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前进一分一毫,反倒被井道排斥着从深处涌出清泉湿润灵花枝的一切……
花枝不动了,就那样埋在那里,长久的任由井道碾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这片天地的主人终于是腻了这样的玩儿法,才堪堪作废,牵扯出万千蛛丝从深井里出来,伴随着的,是这片土地滚滚不停歇的翻江倒海,从那深处的蚂蚁巢口被迫吐出一些类似鱼卵的东西,一颗颗晶莹剔透堆积在旁。
顾北芽也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丢开花枝就退到角落去,脸上的嫣红也瞬息煞白,根本不敢细想那些玩意儿是什么,也不仔细看清楚,就浮出水面,尾巴都来不及化作双腿,扭着腰仓皇离开。
被其抛掷脑后,回到住所才想起来的魏寒空的调查问卷也是夜里才让扇音去取回来,于是谁人也不知道,那被叠成纸飞机的调查问卷在娇龙把一池温泉弄的香气四溢之后,大约半炷香过去了,才有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从纸张内探出,随意的抓了一把那珍珠一般的软质鱼卵收回纸中。
另一边,和寒空大哥在这家店暂住的光头男子刚出去又打了一壶酒回来,便见大哥手里捧着一堆鱼子,水淋淋的,被窗边的冬日阳光照耀得格外诱人,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当即咽了咽口水,蹭过去,说:“大哥,你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站在窗边小桌旁的黑衣修士淡淡撇了朱嗤一眼,说:“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