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福紧跟几步,看到面前竟是一排一丈多高,绵延看不到边的木架,上面挂着厚厚的黑布,绷的很紧,即使边塞夜晚的寒风也吹动不出一点声响。木架的下面有轮子,想来商军就是靠这些屏障的掩护,才能在夜色中悄然行进,神不知鬼不觉的逼近了重匀吧。
紧挨的木架分开了一道间隙,消失的领路人应该就是进入了那里面,李有福驱动坐骑,也走了进去。木架屏障的这边,黑影攒动,数之不清。
果然,十万商军所言非虚。而现如今,这支可怕的队伍就在重匀外不过二十里的地方休整。或许明天,重匀就要淹没在十万商军的钢铁洪流之中。
“李大人,在下恭候多时了。”范通迎上来,一脸笑意。
李有福面无表情,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范通的眼神一下子热切起来,充满期待和喜悦,上前急走两步,接过木盒:“李大人果然好手段,加封之事在下绝不食言。”这样说着,眼底深处却是一片肃杀寒冰。
随着一阵细微的合页摩擦声,木盒打开,却飘散出一股臭烘烘的异味——里面装着的,只是一坨马粪!
“李有福!这是怎么···”范通暴怒的咆哮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一把刀贯胸而过,将范通后面的话生生斩碎在了体内。握着刀的,是李有福的手。
“哈哈哈!一群杂碎!当真以为老子会背叛悍薛,做你大商的走狗?粗鄙商人之贱膝,一跪能值几钱!要我一堂堂悍薛男儿去给太丁那老匹夫磕头,做梦!”李有福大笑着举刀,将范通的尸体高高抛起,还未落地,伴着一阵密集尖锐的破空声,周围的几名商兵皆成了刀下亡魂。
“敌袭!”商军迅速反应过来,兵力开始向这边集结。
“来吧,都来吧!”李有福身躯挺拔,一改原先的颓废之色,怒目圆睁,杀气冲霄,一柄钢刀所向披靡,朵朵血花在黑夜中绽放,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消逝。
全藏在不远处的黑影当中,心中骇然。他怎么也想不到,看似孱弱窝囊的李有福,竟有这般血性。同时,还有着可怕的杀人手段。
重匀城楼上,城守马安邦伫立墙头,听着迎风传来的李有福的怒吼,沉默。
求援的信使凌晨已经出发,城中的商人探子格杀了多数,兵力也在傍晚部署完毕,全军进入待战状态。这一切,在昨晚副城守来找他的时候,两人就开始谋划了。现在,李有福独自进入商军大营,就是计划的最后一步——这是李有福自己提出的——用他这条命来争取一些时间。
李有福何许人也?重匀现任副城守,之前是楼戈城的马夫;那么,再之前呢,知道的人就寥寥可数了。或许城守大人是重匀当中唯一的知情1人罢。
骜麾下八骁将之一,林一风。
林一风文韬武略皆极其出色,曾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因为残暴嗜杀,战斗风格狠厉血腥,在一次战役中因活埋商军千余人而被革职,贬去楼戈城养马,从此在沙场销声匿迹。
这样的人物,落魄多年,一朝暴怒,谁敢攫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