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回娘家,可娘家嫂子生怕她误了娘家名声,也不许她回去,娘家兄长更是惧妻得紧,什么都听娘家嫂子的,也赶她离开。
她好不容易寻着一处落脚处,却被掌柜娘子忌恨上。若没落脚处,她们母女可怎么活?这是要逼死她啊!
她心一痛,重重跪下,“九嫂子,我真没有,你就容我们母女再住几日,待我揽上浆洗的活计,我租到房子就搬子,九嫂子……”
客栈掌柜娘子完全没有留人的意思,相反,满脸嫌弃,更是拿定了主意要赶人,她一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可不容他人来摘了自己的瓜,近来丈夫又赞族妹手脚勤快、能吃苦,还能帮衬一把,听得她心里满是机警。
想想妇人在乡下时的名声,她绝不容许自己一时心慈,犯下大错。
周围聚了不少的百姓。
“我认得她,是长河县鸣石镇尚家堡人,丈夫尚万平。丈夫在世时,在村里也是出名的能干勤快人。家中的婆母眼里只认长子和幼子,对他们二房视若无睹,一成亲不到半月,就将二房分出来,只给了三亩地,一间牛棚……”
有同情的妇人喃喃说起这吴姓妇人的事,言辞之中不乏同情。
“夫妻俩起早贪黑,吃苦耐劳,好不容易攒足银钱造了三间新屋,不曾想秋天时,他男人到镇上吃喜酒,夜里掉到河里淹死了。
尚万平一死,她婆母就说她和村里的尚屠夫有染,害死了他。
他们夫妻感情一直不错,吴三春也不是这种人。偏村长主持公道,请尚屠夫对质,尚屠夫竟说早就心仪她。这事一出,她婆母就想拉她沉塘,还是村长说,照大凤律例,妇人失节沉塘,是要向官府上报存档的,不经上报就处死人,上头查起来,全村都得担干系。”
报官府存档备案,可明镜候府出来的女差捕、司法,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最恨的就是这种沉塘妇人的举动。自天隆年间至今,百余年间就破了好几十桩这种案子,被她们一查,后头的种种内幕就浮出了水面。
有栽赃嫁祸的,也有故意害人性命的,甚至不乏有家族争斗谋财害命的。内幕、阴私、隐情,都能被明镜司、署的官员们查得一清二楚,许多人、许多族、许多村、镇因着这些事闹得脸面尽无的可不少,也至好些族因着这丢了脸面失了名声,至今也恢复不过来,害得族中儿郎难求娶到合宜的妻子,为了繁衍子嗣,甚至买官奴、侍婢为妻的不少。
尚村长一这么说,尚家人就被吓住了,原本心中就有鬼,不敢闹到官府。只是由尚家出了文书,将吴氏母女赶出尚家,刚建好不久的新屋归了尚大伯,就连家里开垦的荒地也归了尚三叔。
尚村长如何不知轻重,就怕丢了脸面,闹得大家的名声都不好。最后,未将吴氏沉塘,却也将吴氏母女净身出户,母女二人随手就只带了两身换洗,别说是钱,就是物也没一件值钱的。
周围的百姓们一听,这要沉塘,因被村长说要报官存档就改成赶人,可见,说不得这尚家人就是冲着吴氏夫妇攒的家业来的,不敢闹出人命,怕惊动了官府彻查背上罪名。
这种谋财害命,谋财最多就是将财物退还,再吃一顿板子,可若是害命,那可是要以命抵命的。
月颖也明白了,吴氏是被婆母、大伯兄给陷害的。
“九嫂子,求求我了,待我寻到活计,我就搬出去,吴九哥是我族兄,我……万没有那样的心思。”
“滚!你连尚屠夫那丑八怪都看得上,天晓得你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