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牙婆唇角微扬,她可早就听说谢管家的儿子翻年就二十,夫妻俩急着给儿子寻媳妇,这小子肯定是动心了。
动心了就好,这钱儿就能到手。
谢简对谢管家一家三口,虽名为主仆,说是当自家人一点不为过。
翠奶娘这些年病着,吃用看病都是照了主子的例走,哪家的奶娘有这福分,还有谢铁柱虽是书僮、侍从,也会读书识字,跟谢简如同手足兄弟一般。
谢简问道:“秦松多少钱?”
“价儿不高,算五十两!”
翠奶娘当即提高了嗓门,原还承着头痛,头也不痛了,“五十两,一个小子你也敢卖五十两,章牙婆,你是卖下人还是抢钱啊?”
“翠奶娘,你着什么急啊?这生意不都是谈成的么,你瞧瞧这一家子,咬文识字,规矩好,老的会厨艺、针线活,行事又知进退,在知府后宅可是个极好的,不好也做不了人家嫡姑娘的奶娘、一院的管事妈妈,对不对?”
“还有这秦娇兰,我这是做正经生意,遇上那些黑良心的,把这姑娘送到那种地方去,就凭她的容貌,她的才识,二百两银子,你说那些妈妈们会不会要?我这不是实在人,想着自己也有儿女,不愿做昧良心的事。”
翠奶娘道:“你这要价也太贵了些,不成,不成,这一家四口,我最多给二百两。”
章牙婆当即起身,轻嘲道:“翠奶娘这价儿连我的本钱也不到,我儿子为了给你家挑最好的,昨儿天未亮就赶去府城挑,光本钱就去了三百八十两,这忙活了两天,就赚你家二十两,你还嫌多。”
翠奶娘原就头疼,又听她漫天要价,“你真当我们谢家的银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四个人四百两,一个就得一百两,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别人买下人,好的最多三十两,这寻常都是十几两,你说你比这些翻了多少倍。”
“既然翠奶娘嫌贵,也罢,我就把这一家卖到百花楼里,想来香妈妈是愿意出个好价儿!”
章牙婆一起身,扭着腰肢就要走。
铁柱一急,一把拽住人,迭声道:“公子!公子……”
谢简微微一笑,“四百两,我付银子,章牙婆把身契备好罢。”
翠奶娘跳了起来,冲向铁柱就拧,“你这死孩子,四百两就买一家子,你……你疯了不成,啊!我不是与你说了,你媳妇的事,我会留心的,你……你……”
“娘,你就同意公子买了吧,这样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能去花楼,这一辈子都得毁了,再说,公子又不是没钱,这一趟去府城,光那边的收益、租子就不少……”
翠奶娘抬手使劲打着铁柱。
铁柱缩着脖子,任着母亲打。
这是他亲娘,她要打就打,还不是这几年日子过得拮拘,被没钱的日子害苦了。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你……”
铁柱轻声道:“娘一年的药钱就不下一百两银子,不过是两年的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