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的时候,府县河坝镇有位姓尚的登门拜年,就是贤妹帮尚家接生了一对孪生子的那位,硬是留了两只鸡,翠嬷嬷推拒不过就收了。”
月颖道:“我不是与吴嫂说过,若有人打听,不说我的住处。”
“吴嫂不说,他们就打听不到?百里县谢家,你是我义妹,这一问就能知道。”谢简停顿了片刻,落定一子,“我知你关注着王大娘一家,也留意了一下,腊月二十六那天,王小凤订亲了。”
“订亲了?是莫九公子么?”
谢简微笑着摇了摇头,“莫家说要合八字,却一直没回音,原是腊月上浣,听说莫家三房的当家老爷做主,给他定了府城关商人的嫡女为妻。
他们的消息晚些,但亦总是知晓的,商人女、山野村姑,但凡一想,都会选择前者。”
莫九原就是庶子,将来分家立户,本就分不得家业,最多给上百亩良田、一座宅子,就由他带着妻儿另过。若娶商人女,好歹嫁妆还丰厚些,而儿媳的嫁妆是跟着她自己走的,这样一来,有了嫁妆日子也不会太差。
若娶王小凤,嫁妆单薄,只能凭那微薄的家产度日。
月颖道:“王小凤人不错,就算有些心思,也会使到明处。王大娘和王大龙的心眼更正,勤劳、善良,都是好人。”
“王大龙在县学堂读书,县学堂的先生对他的评价不错,与同窗也处得好,听说放年节回乡,还进山打柴、捕兔子贴补家用,能这样做的人,多是有担当的。”
月颖没想到谢简对王大龙的评价这么高。
王大龙虽在读书,可比苏耀祖这种秀才强,至少人家回家,打扫庭院、下地浇水,也是会做活计的,甚至还会下厨帮母亲、妹妹打下手做饭。
“冬天时,我托镖局给他们送了一份年节礼。”
“定是收到的。”谢简笑了一下,“那年节礼里头,还有一套你送给王小凤的首饰和二十两银票。”
月颖微微诧然,“铁柱哥告诉你的?”
谢简摇了一下头,“就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听他说你买了首饰,却一直没瞧你戴,就知道你定是送人了。虽是银质的,却嵌了珍珠,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五六十两银子。”
他眉头微锁,这棋路越走越难了。
他这妹妹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没瞧过她下棋,第一局他是胜了,第二局却败了,现在这局又呈败相。
“你捎给王大娘的二十两银票,王大娘就在县城租了间小院子,听说昨儿一家三口就来县城了,她准备在县城做个小生意。”
“他们一家要离开靠山庄?”
“隔壁的苏家,常常半夜吵得鸡飞狗跳,原说是分家,可苏家三房分家时米面、猪鸡全平分。待过年节时,苏家三房的米面就没了,竟是苏耀祖父子把粮食偷出去买了换酒喝。父子俩因被剥功名,自暴自弃,尤其苏云天,还与林西镇的暗门子勾上了,整日外宿。”
“三房揭不开锅,大房年节却有鱼有肉,这不,又闹着要合到一家,天天争吵、呼天抢地,王大娘一家被吵得不厌其烦。
王大龙要苦读,准备今年的秋闱,王小凤亦订了亲要准备嫁妆,正是要调养的时候,王大娘实在受不了,索性带了儿女来县城做小生意。”
再则,王小凤一早原要与莫九公子订亲,闹得全村都知道,这门亲事就没下文了,莫家只去了一回村子,拖了许久也没说后头的事,只传了说莫九公子与商家女订亲的消息,这不明摆着就是不想要王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