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炒瓜籽的手艺,你若去苏家求少夫人,让她收留你,聘你做瓜籽铺专炒瓜籽的师傅,既有吃的地儿,又有住的地儿,更不担心风餐露宿。”
“月姑娘——”蔡嫂一声惊呼,“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最是心软的好人,你就收留我吧。”
月颖眉头微蹙:“蔡嫂,既然把话都说这份了,索性挑明了吧,你打什么主意,我知道。”
她轻叹一声,“你中了绝嗣散的毒,这一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
蔡嫂眼睛一闪,她知道,是不是说这毒可以解。
那秋菱早前又残又哑,前几天她在外头碰到,秋菱采买还与店家讨价还价呢,左臂好了,如今连嗓子都好了。她也是在大宅门待过的,秋菱的症状定是知道以前东家的隐私,怕她讲出来,所以才废了她的左臂,毒哑她的嗓子。
从来没听说毒哑的人还能治好,这让她看到了曙光,既然秋菱能治好,她的不孕症也能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人,再生三两个自己的孩儿,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过普通的儿孙绕膝的日子。
蔡嫂被说中心事,“求月姑娘救救我,只有姑娘能治我的病,上刀山下油锅……我但凭月姑娘处置。”
“打住!”月颖打断她的话,歪着脑袋,都说得如此明显,她还不肯罢手,“蔡嫂,原名蔡五妮,沧州人氏,五岁时因家兄弟姐妹众多被卖入牙行。彼时正值阳家老太爷大寿,而今的户部侍郎向志高之妻阳氏,携儿女回阳家给祖父贺寿,想着买下人,还是北方的丫头好,便从牙行买了十二个从五岁到九岁不等的小丫头,而你便在其中……”
乔杏杏姐妹不可思义地看着月颖,蔡嫂更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事。
月颖继续道:“你随向夫人回到向大人任上洛阳,由府中的婆子教导三年。八岁时,到向三姑娘身边服侍,这一服侍就是七年。你十二岁时,结实了向大人从外头带回的外室之女花心梅,觉得她父母双亡乃是个可怜人,甚是同情她。她常常与哭诉自己的悲惨经历,什么爹娘早亡,无亲无故,你觉得她比你还可怜。
你十五岁那年,向夫人为向三姑娘寻了一门亲,未婚夫婿乃洛阳耕读世家的梅远芳,经人十八岁得了秀才功名,人也长得英俊清秀,自知没有举人之才,方弃文从商。你因可怜花心梅,帮她爬上了梅远芳的床,还一起作证,说梅远芳强行侮辱了花心梅。
向三姑娘大怒,认为你吃里爬外,要将你乱棍杖毙,而这时,花心梅求到向老夫人那里,保全你的性命,将你要到了她的身边。
从此,你成了花心梅身边的人。而这时,向三姑娘被人毁了良缘,心有不甘,盛怒之中道破了花心梅的真实出身,她其实是向大人从花楼赎出的名伎花妩媚的女儿,生父不详,只因向大人视花妩媚为红颜知己,在她过世之后,收留了旧友之女。”
最后这句,是向志高后来给向夫人的交代,从始至终,向志高都没承认过花心梅是他女儿。
“梅远芳得晓花心梅乃是贱伎之女,怎么可能娶她为妻,只能纳为妾,即便他是商人,也不能做出如此没脸的事,不久后,将花心梅纳入梅家为妾,而向三姑娘虽是庶出,却心有傲气,提出了悔婚……”
对于月颖的这一切,蔡嫂很感意外,她是如何知道的?
月颖道:“还要我继续说,说你如何背叛你的第一个主子,毁了她的良缘?还是说如何背叛了梅大姐,让她顶上了害死恩人、大姨太太的罪名,背负上了命案。”
蔡嫂痛苦地呢喃:“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这怎么可能……”
明明是多年前的事,为什么她一一道破,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