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个,是我堂弟,名吴六毛,是我祖父给取的名儿,是我三叔的儿子。我叔过世得早,我婶又改家,她跟着我哥过活。我哥还好,我嫂子最是刻薄,一听我有钱,嘴儿甜得很,又听我立了女户立马就翻脸了。是我哥让把他带出来的,嫂子想让我带侄儿,我哥说我三叔就这根苗,让我拉拔一下。
最小的那个十二岁,是我族侄,叫吴家生,爹死娘还在,家里有两个弟弟,穷得快揭不开锅。她娘听说我店里要找人,就求着让我把他带出来,非让我给他在城里寻个活计,哪怕不要工钱也行,只要能给他一口饭吃。
本是家里长子,该是最得宠的,偏他生得口舌笨拙,又老实,很不得他娘喜欢。东家给看看,哪个看店合适?”
月颖瞧了又瞧,“你选一个,另两个怎办?”
“我去一品红酒楼问问,看他们那儿要不要人,若是不要,就先在我店里帮忙。”
月颖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瞧着都还不错,今儿瞧着三个人,吴家根的年纪大,你瞧他看乔家姐妹的眼睛没?”
吴婶直接望了过去,被秋菱一扯,秋菱道:“不仅是看大乔小乔,便是瞧我也有些发直,可打量这院子的眼神,就让我想到梅家人……”
吴婶打了个寒颤,这是说此人心眼多留不得。
月颖轻声道:“秋菱这话就是我想说的,你还是另给他寻个去处,另两个我瞧着好,年纪不大,一个是你堂弟,你拉拔他是应当的。你没瞧你堂弟看你的眼神都充满感激,这样的人知恩图报,不会背叛你,你再拢着些,开些月例,他会更忠心。
那个吴家生确实很老实,长得又结实,看店不成,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但可以跑腿使唤,你也留上,让他给吴六毛作伴壮个胆。”
月颖又道:“像吴家根,心思太活乏,定然心眼多,这样的人你玩不过,但可以介绍他去一品红那样的大酒楼,你就告诉他,是让他去学本事的,学到了本事是他自己的,将来娶媳妇也不愁,再说你的店子小,除了扛个瓜籽袋,称个瓜籽,真不如那边能学东西,尽量把话说好听,莫去得罪他。”
下午,吴嫂就把吴家根领去一品红酒楼,一路上把那儿夸了又夸,说大掌柜人好,二掌柜是帐房也是大好人等等,又说原想介绍另两个去,可一个太木讷,肯定掌柜的瞧不上,上回掌柜说要寻机灵聪明的,三个人里头就属他最聪明。
夸得吴家根快飘上了天。
一路又教吴家根要说吉祥话等等,这样哄着、捧着,将他领到一品红酒楼。
大掌柜只一个劲地说不要人了,吴嫂学了乔杏杏耍赖的本事,插科打诨一番,大掌柜瞧这领来的小子还真上道,便答应收下,吴嫂还与大掌柜讨价还价让多给工钱,最后订了五百文钱一个月。
吴家根觉得到了大地方,更谋到了差事,一路上还听吴嫂说哄好了贵客能额外得赏钱,自是乐意,且店里又管吃住,虽然是几个住一间的下等房,好歹是个落脚处。
当天,大掌柜就给了他一身小二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