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叶想起江行之之前已经落榜过一次,心道,怪不得这回如此忧虑。
苏慕叶在山庄住了几天后,已经派杨槐去摸清了附近的地形。这日入夜后,苏慕叶一身黑衣悄悄出了山庄,与庄外的架着马车的杨槐汇合。
“姑娘,这两个是我从小的好兄弟,绝不会把事情往外说的”,杨槐指了指背后的孙大,孙二。
苏慕叶点点头,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到了清远山。
看着墓碑上的“沈越泽”三字,苏慕叶沉默了半响,心中还是忍不住犹豫,最后握紧拳头,心道哪怕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更何况沈越泽的死如此可疑。
“动手吧”。
杨槐双手合十,连说好几句“冒犯了”,才拿起铁锹开始动手。
三人一齐动手,掀起了一阵尘土。苏慕叶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这时才觉得子夜静谧,墨黑色的天空压在连绵不绝的山峰上,除了挖土的动静,四周再无声响。
“嘭”,三人挖了许久,终于挖到了棺材盖。待把上面的土除尽,杨槐蹲下身,试探地推了推棺材盖,“姑娘,我打开了?”
苏慕叶深吸一口气,两眼紧紧盯着棺材,点了点头。
杨槐用力一推,一具尸体躺在棺材里,依稀可见白骨,四周还有不少陪葬。
苏慕叶跌坐在地上,怎么会?竟然不是空棺,哥哥真的已经死了?所有指向活着的线索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苏慕叶沮丧地抓了抓头发,她到底在做什么蠢事,为了验证她心底的怀疑,大半夜跑出来把沈越泽的坟墓挖了。
“姑娘,姑娘”,杨槐半个身体探进棺材里,抓了一把首饰出来,“二公子的陪葬怎么会有这么多珠宝首饰”。
苏慕叶闻言,立刻清醒过来,走到棺材边,壮起胆子去摸了摸尸体右手的手指。
“不是哥哥,这不是哥哥”,苏慕叶面露惊喜,尸体右手的小指是完好的,所以这绝不是苏越泽。
苏慕叶小时候淘气好动,有一回跑进练武场去寻苏越泽,里面的武士没有看见她,直直地甩出一个飞镖,幸好苏越泽及时发现了,挥剑去挡飞镖,意外伤到了手,从此小指就断了一截。
杨槐仔细看了看尸体,“姑娘,这尸体不到六尺长,骨架也小,看着是个女子”,心中暗暗称奇,起初苏慕叶吩咐他时,他这觉得挖坟这事荒谬离奇,苏越泽都死了,苏慕叶何必费这劲。如今看来苏慕叶真是神机妙算,连苏越泽的坟墓有问题都能猜到。
苏慕叶看了看四周的夜色,她最开始只是猜想棺材是空的,没想到里面还有具女尸。
女尸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苏越泽的墓里?苏越泽既然没死,那是去哪儿了,为何这些年都没有回来找过她这个妹妹?
问题一窝蜂地涌进脑袋里,苏慕叶看了看天色,“杨槐,先把棺材埋回去”,若等天亮了,坟墓还没恢复好,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是,姑娘”,杨槐朝孙大,孙二招了招手,“来,干活了”。
“孙二,你怎么不动?”杨槐,孙大已经拿起了铁锹,见孙二还傻愣愣地站着,杨槐抓起一把干草扔了过去,“傻站着做什么,动手啊”。
孙二面色惨白,缓缓地举起手,杨槐这才发现了异常,夜色中孙二背后还站着一个人,拿着匕首抵着孙二,杨槐忙大喊道,“姑娘,小心”。
“啊”,孙大,孙二相继发出惨叫,被按倒在地,一排黑衣人从夜色中冒了出来,围住坟墓旁的杨槐和苏慕叶。
李禾正是领头的黑衣人,仔细看了看围在其中的人,回禀道,“四爷,您没看错,真是表姑娘”。
一听这话,苏慕叶眼前一黑,叶景然不是去亭县了吗,怎么每次干坏事,都能被他遇到。
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苏慕叶身上,带着几分审视。苏慕叶把脑袋埋在双臂间,她要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她半夜不睡觉跑到山上来挖坟,怎么解释苏越泽的坟里有一具女尸,怎么解释……
李禾见苏慕叶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阵着急,苏慕叶一闺阁女子,怎么每次他们办案子她都能出现,搁谁谁能相信她没问题。若不是四爷手下留情,苏慕叶早被飞羽卫抓去严刑拷打了。
叶景然的目光太过冷冽,似寒刀般落在苏慕叶脸上。苏慕叶终于坐不住了,缓缓抬头,轻声道,“我是来……”
话刚说出口,就见叶景然猛地一跃,将她扑到在地。苏慕叶刚回神,就见一只箭堪堪从她脸颊擦过,射入不远处的石头上,入石三分。
苏慕叶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满是血痕。此时四周响起兵刃相接的喧哗声,从山下冲出来一批穿着银甲的侍卫与叶景然带来的黑衣人短兵相接,不一会儿血流成河,满地尸首。
第36章
李禾带着四个人挡在叶景然面前, 焦急道,“四爷,看样子是德亲王那边的人, 人还不少”。
叶景然拔出佩剑,丢下一句,“你们护着她”, 说罢跃身杀入其间。
叶景然的剑法气势磅礴,刀光剑影间几人人头已经落地,这一下便振作了叶景然这边的气势, 一改之前寡不敌众的颓势, 白刃相接越杀越勇了。
叶景然这边很快占了上风,银甲侍卫死的死, 逃的逃, 叶景然收回利剑,抽身而出。
李禾问道, “四爷,要不要趁胜追击?”
叶景然看了一眼靠在石头上的苏慕叶, 问道, “她怎么了?”
“刚才有个人从背后偷袭, 我们没反应过来,剑柄意外砸到了表姑娘的脑袋,好在很快便杀死了那人。表姑娘只是晕过去了, 应该没有大碍”。
叶景然往银甲侍卫逃走的方向看了看,俯身抱起苏慕叶, “不追了,先回去”。
叶景然自如地上了马车,跟在后面的几个黑衣人都是叶景然的亲信, 这会儿显然是震惊极了,凑在李禾身旁追问,“这姑娘是谁?四爷待她如此特殊”。
叶景然的不近女色在军中是出了名的,难怪几人看了如此诧异,李禾盯着马车看了一会儿,心道:若是苏慕叶,倒也算不得多特殊,毕竟四爷已经因为她有了很多次例外了。
“你说良家女子哪会半夜在山里出现,没准是那边派来引诱四爷的”。
李禾斜了他一眼,“这话被四爷听到了,你就活不到明天了”。
马车内,苏慕叶脑袋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晃啊晃,叶景然则坐在另一边,把佩剑仔细地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