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医帐中以汉人为主导,北方草药少,有时候伤口烂了,用炭火焚烧都有,可想而知这些鲜卑人为什么情愿在战场上死,也不愿意断了手脚回了。
现在贺穆兰说她能止血,会一点医术,怎么能不让小火伴们疯狂?
哪怕以后贺穆兰说吃掉布条能治伤,估计他们都咬着牙吞了。
贺穆兰不知道自己一席话竟让他们这么认真,在让他们把布条全部煮完、晒好,放在同样煮过的干净袋子里以后,慎而又慎的把这些布条放入了大的皮袋中,告诉众人:
“以后你们若是有伤,不可用脏的东西捆绑,这些皮袋就是你们裹伤的专用之物。若是血实在止不住,用一布条,在靠近心脏这端三寸之处捆扎,再用干净的布压住伤口,想法子找我。”
看样子,要去找缝合针了。此时的针都是缝衣服的大针,表明不够光滑,而且质量很差,万一断在肌肉和皮肤里,更是麻烦。
“花木兰,这样有用吗?”那罗浑看贺穆兰演示了一遍如何包扎和如何捆扎伤口,有些不相信地问她。
“你信不信,都先姑且一试。战场上刀剑无眼,哪有那么好一定不受伤的事情。”贺穆兰想起后来的花木兰那一身伤口,忍不住蹙了蹙眉。
花木兰也是这样忍着伤口发炎的疼痛和瘙痒,一点点忍过来的吗?
她在处理伤口时该有多么的痛苦?她不能给别人看见自己的伤口,是不是还要强忍着去操练?
她是不是发过烧,数次遭遇伤口崩裂?
贺穆兰很难控制自己不多想。
自黑营跟随蛮古将军出战,还获得不少的军功以后,整个黑营都沸腾了,人人都渴望着点到自己的百人队出战,好建功立业。
黑一和黑四黑五带回来的马成了众人围观的景色。而这些马在被他们的主人挑选一番后,剩下的都交去军帐,换成了军功。
新兵照顾不了那么多马,军中提供粮草,可马儿是要吃豆料才能保持良好的脚力的。黑山大营建在方便放牧的水草丰厚之地,可他们谁也没有自己的马夫。
贺穆兰留下了一匹黑色的。它并不是最好的一匹马,但是它的神态有点像越影,无论何时都高昂着头。但它又确实没有越影的神骏和通人性,即使对待它的主人——贺穆兰,它也不肯低头。
贺穆兰将它放倒两次后,它终于肯好好的带着她走路了。
没有人能取代越影的地位,它是一匹注定要被替换掉的马。正是因为如此,贺穆兰没有给自己的两匹马起名字,而是用“我的战马”来代替。
很快的,贺穆兰一伙人迅速靠着军功升入了右军的正军,有了大的多的军帐,甚至还有了一个月可以休沐一次的假期。众人对这一日的假期满意极了,晚上睡不着时,各个兴奋的谈论起自己要怎么充分利用这一天。
一天能去的地方不多,黑山大营后的黑山城就成了他们一致想要“潇洒”的地点。
“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换成金银存起来!”胡力浑说的最实在。“老子已经过了二十了,军府倒是给我说了媒,就是家里穷,一直没钱娶!”
“我要给我们的弟弟捎点东西回去。”普氏兄弟家人口众多,光弟弟就有六七个。“我们答应给他们送些真刀真枪回去。就不知道黑山城有没有去怀柔的可靠商人。”
驿站是不为普通的军户服务的。
当然,若你真爬到将军的位阶,送信送东西也就变得容易起来。军府送军贴的队伍自然会替你把东西送到,有时候只要随便给一些布匹粮食作为劳务费就行。
“火长,你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
她只想洗澡。
不知道黑山城有没有客店,都已经一个月了,她没洗过澡,头也只草草洗过一回。虽然也经常拿若干人的梳子篦,但恐怕再这样下去,离满头的头虱已经不远了。
“我可能会给家里送点东西吧。”
贺穆兰随意地回答。
“老子要去找女人!”吐罗大蛮一声高喊,吓得众人一惊。
“什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