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再起,逐渐拔高,嗡嗡一片。
商讨争论起伏不止,元坤帝看向付公公:“去宣穆平侯来吧。”
不多时,书房门自外推开,午后白日光晕泻入,衬出门前一道人影劲装箭袖,轮廓分明。穆平侯停在门口一尺之处,看向里间众人,兀自站着一动不动,把她身后的付公公紧张得双肩绷得极紧。
“诸位,”
靴子终于再抬起落地,不急不缓,从容稳当,往上一张面孔带点不解的笑,仿佛觉得不论什么事情,都不必要这般凝重:“我来晚了,失礼。”
步子走近御座,元坤帝手中信笺夹在两指之间,向前伸出:“穆平侯且看一下吧。”
接过打开,徐锦融立在那里看信,面无表情。
她站得稍微偏一点,并不是完全正面御座,在这悬而未决、让人不畅快的冷凝气氛里,身体似乎下意识地向左前方偏斜。
眼睛从那边赵大人身后的贺昭身上移回来,却忽然见着那拿着信件的指节,骤然捏得发白。
元坤帝面上越绷越紧,只觉众目睽睽,眼眶渐大。这信件似乎马上就要被揉团撕碎,元坤帝一时间不禁问了自己好几遍:等商议好了再知会过去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此时叫她过来?
然而信件绷了又展,皱了又平,徐锦融还是立在原地,双肩平展,并没有做出其他让他难堪的动作。
“问罪,雪耻?”念着这几句,她抬起头,看不出来真笑假笑:“皇上同大家商议这许久,现下可是有定论了?”
“祭天当日,那宫女向你投毒,人证物证俱在,”
元坤帝终于喉头放松一点,看来神医给徐锦融吃的药还算管用,“呼延列尚且杀了额素王,自立拥军,想来,也不过是缺一个由头罢了。”
“但即便如此,”
兵部李大人面色忡忡,“北地边关脱了战事还没过几年,休养生息时候尚浅。此事个中虽说蹊跷,但使团一夕尽死,也是事实。北狄这般声讨之势,呼延列恐怕又是有备而来,如今边关军士抵挡起来,是否有十足把握?”
“……军火从南边重镇往堰头运送,最快的约莫五日即可送达,加上堰头原有的城防布设,若呼延列所率兵力与当初相当,最少足以抵挡一月……”
“……堰头连带附近几处边城,兵力可聚到五千人马,翰州、崇州、靖州再调兵支援,月内可达两万人……”
“……靖州琅山火炮如今是最精锐的一拨,配备连心弹,可连番爆炸,威力十足,正可运到堰头一试……”
“……今秋是为丰年,秋收已过,粮仓储存充实,可让粮草先行……”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道来,徐锦融正同常年负责军备边事的几位同僚一块清点梳理,又听元坤帝说话:“贺昭,王叔现在身体不比从前,今日未至,可还是抱恙在身?”
她停住,看贺昭点头抱拳,高大身躯径直上前一步:“是。此番御敌尚无主将,靖州去堰头距离较近,臣自请带兵上阵杀敌,还望皇上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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