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为先皇幼弟,先帝登基时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软糯可爱,因而一直得先帝的欢喜养在宫中。先帝并不是大皇子,是以诸多皇兄皇弟之中有了子嗣的,与沈言璟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纵使是年龄小也不能乱了辈分,是以,每年国会宴席,沈言璟都会小大人一般的带着一群比自己大的比自己小的皇侄游玩儿京城,一声声皇叔叫的甚是亲切。
陆千凉也未见过沈言璟这副模样,微眯着桃花眼不着狠厉之色,真像是小叔叔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相约一会儿一起去逛窑子的神情……
人家叔侄相见,却是借她的地方。陆千凉瞧着没有自己什么事,便起身告辞道:“二位王爷且坐,我去关了店门,换侍人置备些酒菜上来。”
沈言璟摇手:“不必麻烦。”他一把推开沈宣凑过来的一张笑眯眯的脸,正色道:“千小姐医术高超,前些时日本王未过府道谢,着实是忙的紧了。”
一说起那日的事,路千凉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白衣琴师临死时的眼神。她晃了晃头将念头压了下去,执礼道:“医者仁心,王爷不必客气。”
“恩。”沈言璟发了个鼻音。
陆千凉嘴角抽搐,怎么觉得有点儿牙疼。刚还说登门道谢呢,这么一个恩字就完了?
沈言璟瞄了眼她的眼神,想也猜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道:“道谢也得有个时辰,本王这一次前来,倒是有另一件事求助千小姐。本王带来了一名病人,可能麻烦千小姐看一眼?”
“京水。”未待陆千凉回答,他便出声唤了自己的暗卫。
京水从房梁上倒吊下来,对沈言璟点了点头。沈言璟起身,向她比了个请的动作:“病人已经在后院儿,还请千小姐移步。若是能治愈此人,本王感激不尽”
陆千凉向来佩服沈言璟这自说自话的能力,说是来请她治病的,可还未待她点头,病人便已经停在了后院儿了,这和胁迫有什么区别?
她有些不悦,语气也重了三分:“王爷这侍卫行路无声,想也是难得的高手,怎的就做了这梁上君子?”
陆千凉本以为沈言璟一定会出声呛她,毕竟以他那毒蛇的性子,向来不饶谁。难得的,这一次沈言璟面色凝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显然是终是到了极点。
这番形容,倒是叫她也笑不出来了。一行三人走到后院儿,便见连翘被点了穴道呆愣愣的立在一边动弹不得,切药的小厮一手执了铡刀,亦是静止,一看便是被制住了动作。
京水见三人进来,便自觉地消失在了房梁上,叫人眼不见心不烦。磨盘上坐着一名女子,身子时而抽搐一下,那背影似是在何处见过,甚是眼熟。
陆千凉心头一跳,加紧两步绕到了坐在磨盘上的那女子的面前,俯下身子拨开她垂乱的发丝。
在看到那张清秀的面庞后,不禁素手掩口,惊呼了一声:“素兮?”
“千小姐认识她?”沈言璟问到。
怎会不认识?那是她在宁王府时的婢女,在这京城之中,除却沈季平最为相信的人。她明明记得她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