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留下的两万亲兵将领姓周名栏,此时正与军师和陆千凉并肩而行。他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壮硕,不拘小节,此时埋身在护城河后的枯草丛中,遥遥望着京城内苦苦抵抗的宁王三万雄军,问道:“诸葛先生,可要此时与宁王军里应外合?”
军师诸葛素皱眉:“王爷现在不知如何了,我们这样迎上去,一旦被有心之人从中宣扬,很有可能被陛下怀疑。”
陆千凉点头:“诸葛军师说的不错,我们现在不可妄动,还需得等一个人才是。”
“等谁?”二人同时出声道。
“来了。”陆千凉起身,晃了晃手中带鞘的长剑,京水见之,两个起跃赶了过来,与他们一起埋身于草丛之中。
周栏将军与军师显然也识得京水,紧忙问道:“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京水摇头:“不太好。”他转向陆千凉道:“你给王爷留下的药不多了,宁王似是在王爷的饮水中加了不少的计量,我来时,王爷已经开始呕血。”
陆千凉抿紧了唇:“朝堂上的消息,能探到么?”
京水接口道:“宁王殿下请旨,赐死王爷。陛下准许后,昨日下了朝便召了宁王殿下御书房议事。御书房外守卫森严,我进不去,但宁王自御书房出来后便径自去了诏狱。王爷让我来告知你,不可勉强。”
陆千凉蓦地握紧了拳头,御书房议事,好一个御书房议事。此时齐王沈言璟已经坐实了谋反的名头,她若出兵,王爷死。她若不出兵,明日午时王爷也是死,当真是回天乏术了么?
她抿紧了唇角,望了眼天色,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五更十分陛下早朝,皆是朝中官员齐聚承天殿,正是她行军的好时候。
陆千凉铺开地图指给京水道:“五更十分,我会率五万大军渡护城河,届时京中人定会怀疑我等是前来协助穆王殿下攻城的,你想办法,将沈宣带出来。”
京水点头,也没问原因,随即转身离去。
五更十分,天光大亮,承天殿之中重臣朝拜。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沈言璟所站的位置,现在换成了沈季平。比之沈言璟,沈季平并未陛下亲叔,而是堂表叔,倒是更让朝中众人安心。
战报传来,宁王麾下三万守军已经战死过半,福王五万兵马驻于护城河外按兵不动,不知相助何方。朝中诸人惊愕,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左相江原排众而出,力荐幼帝应招安福王,将其五万军收为己用,定全歼穆王乱军与京城外。
众人附议,沈季平亦上奏提议诏安。同一时间,京水悄声摸到了沈言璟的一处私宅之中,将正在坐井望天的沈宣带了出来。
使臣送谕旨至福王军处,福王那死胖子自从出了天陵城便哆哆嗦嗦的瘫在马车里,五万军真正掌权的,还是陆千凉。
她叫周栏将军接了圣旨,又以福王的名义写手书,此次与齐王和穆王无关。两个时辰后,御史将手书送还,果真御笔金印。陆千凉见之,下令行军。
自她写了那封手书,周栏将军便没给他好脸色看。在场的五万将士之中,有两万人乃是齐王亲兵,兵士最讲义气,她写这手书不是将沈言璟推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