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沈言璟浑身汗水淋淋,四根银针刺在四处穴位上,只留下手指长短的未断。陆千凉也不是很好过,几缕香汗自额角留下,她随意捻了衣袖摸了摸,又捻了一根银针继续施诊。
已是深秋,天气已寒。这屋中未燃火盆,按理说不应该热,二人此时这一身的热汗若是叫人看去,不想入非非才怪。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沈言璟微微睁了睁眼,以手背抹去下巴处坠着的汗珠道:“你又何必折腾我,一针下去万事利索,以你这施诊的方法,怕是本王要坐上一夜了。”
陆千凉松了针,任由半根银针插在他的皮肉里道:“王爷认真的?”
沈言璟道:“自然是认真的。”
“好嘞,一会儿别后悔啊。”陆千凉揉了揉手腕,拈住针尾毫不犹豫的刺入到他的皮肉中,又眼疾手快的抵住他的下巴,不叫他痛呼出声咬到舌头。
看着他汗若出浆,幸灾乐祸的千神医好心替他抹了抹额头上迅速渗出的冷汗,咂了咂嘴摊手道:“王爷您瞧,我很照顾您了,就说了这个速度您受不住的吧。”
沈言璟双手青筋暴起,捏着裤管儿喘了半晌方才顺了气。他瞪她好一阵,攒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千凉,算你狠啊。你这一手针法不去刑部就职都有些屈才了。”
“刑部整日血淋淋的,不适合我这样的弱女子。我呀还是适合医馆坐镇,一手医术妙手回春听人感恩戴德,是不是?”陆千凉笑嘻嘻的又捻起了一根针,不紧不慢道:“王爷您最好还是少说话,保存一下体力。我施针的这一段时间您不能饮水,若是汗留了太多脱水了便不好了。”
沈言璟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闭上眼不同她说话了。
好不容易报复回来一次的陆千凉终于扬眉吐气了,她每扎一针便要以酒精擦拭皮肤,等到温度降下来再行入针。刺了针的穴位最初是刺痛,继而便是酥酥麻麻的瘙痒。沈言璟克制着自己不去抓挠,不由得问道:“你刺这几处穴位刁钻,怎么会有苏麻之感?”
陆千凉比了比位置,以手试了试皮肤上的温度道:“入体之毒,血液流速越快,温度越高便会扩散的越剧烈。我以烧酒给皮肤降温,封你血脉使毒素不在体内穿行,又继而施针入你的几处大穴。降温后的穴道迅速升温,毒素聚集在银针附近,便会附着在银针上届时将银针拔出便会将毒抽离体外。”
言罢,她手腕儿一扬,针尖儿刺入皮肤:“你此时会有疼痛才是正常反应,什么时候银针入肉不会感到痛楚,留针时不会觉得瘙痒难耐,这针就可以停了。”
沈言璟垂眸想了想,不在答话,由陆千凉专心施针。
两个时辰后,当最后一根银针抽离皮肤,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陆千凉捡了件儿衣裳给他披上,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他刚要问他感觉如何,便见沈言璟执着茶杯望着她笑道:“累了吧。”
陆千凉也给自己倒了杯,咕咚咕咚灌了个舒坦才答道:“还好,倒是你,刚受过针不能沾水,此时天色尚早,你先躺下睡一会儿,待到晚膳时我再唤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