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平谈事向来忘时,今日也是一样,客人们来了走走了来,桌案上的茶水都换了好几批,前来相贺的人却依旧没有减少的意思。
他从不低看任何一个与他交好的人,但凡是前来道喜的客人,不论官阶大小全都亲自接待。以他的官阶和爵位完全可以眼高于顶,可却待谁都是十二分的客气,引得那些穿青色官服的官员感激涕零,直到沈季平的好。
若是忽略了倚在宁王殿下身上呼呼大睡的姑娘。
白日里跑了一上午,下午又陪着沈季平一起待客,陆千凉早已经累得找不到北了。一人出去的空挡,沈季平端起茶杯洇了洇喉咙,对她道:“你若是累了便倚着我靠一会儿,一会儿我唤你起来。”
她着实累得不行,听他这话便听话的倚在他的肩膀上眯了眯,哪想,这一眯便没能醒过来。沈季平环着她谈事情,若是来客的声音大了,他还会比个噤声的动作,指一指怀里微微张着唇睡得正香的姑娘。
第二日,陆千凉自卧室中醒来,摸了摸身侧已经冷了的半边床铺,这才反应过来她昨日干了什么蠢事。果不其然,今日一早便有两个消息传满了京城。一个是新宁王宠爱娇妻,夫妻二人琴瑟和谐莫不静好。一个是宁王身边的未婚妻子好不规矩,尚未行祭天礼便和宁王殿下搂搂抱抱,还公然在他的怀中入睡,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然而对这些传言,陆千凉向来是不感冒的。反正她迟早是要嫁给沈季平的人,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那些人传出去的话更是没有道理,她与沈季平两情相悦,郎有情妾有意,提前作些逾矩之事又有何不可的?
这个地方的人就是这般不讲理,将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当做最肮脏的东西,唯恐别人谈及起来,甚至避之不及。然而却又将传宗接代当做女儿家嫁人以后的同等大事,谁人不知,若是没有鱼水之欢如何身怀又孕孕育子嗣?这些人的脑袋莫不是被门挤了?
时间一日日的接近了,好在宁王府算是当朝大户,成婚所需要的东西也不用自己准备,只消放出消息去,便有人忙不迭的将最好的东西送来府上。
越到邻近的日子陆千凉便越紧张,近些时日来,连原本沾了枕头便会睡着的技能都已经消失了。夜间,陆千凉翻来覆去的我在沈季平怀里,脑子里想着二人的婚礼,想着婚宴整套做下来的规矩与宫中老嬷嬷教她的宫宴规矩。婚后休沐三日,三日后她得独自进宫参拜皇后娘娘和诸位嫔妃,届时便没有沈季平陪在她身边了,她总不能去给他丢脸吧。
“睡不着么?”沈季平声音轻轻的,生怕吵到她一般道。
陆千凉转过身来,长而秀美的手臂撑起,帮个身子都撑在他的身上:“季平,我还是很还怕啊,若是婚宴当天我真的做错了怎么办?会不会被人笑话是乡巴佬啊。”
沈季平将她拉下里盖好被子:“想的那么多作什么?按着你喜欢的做便是,没有人能够管你,也没有人敢笑话你。进宫面见皇后娘娘之事也不必担忧,皇后娘娘面善心慈,不会给你使绊子的,放宽心便是。”
陆千凉应了一声,心中却也不曾好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