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笔都没停,写好了一封回信塞进信封里顺着窗缝塞给了门外候着的京水:“没有必要,现在还不是立威的时候,等到了沙溢城在收拾他也不迟。而今行军路上风雪匪患严重,动辄就是上千人的损失,粮草辙重的消耗也极多,若是我拿了军权,将这份损失算在了我的头上,那才是得不偿失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不声不响的最坑人啊。自那之后,陆千凉面对庞帅的目光都堵了几分可怜。
沈言璟给庞帅的定义很明确,一个只长了一身横肉没长多少智商的大老粗,行军打仗只知道拼蛮力,虽说打了胜仗,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仗有什么意思?庞帅的军功,是建立在离阳王朝国力强横的基础之上的,若是没有离阳王朝举国的支持与国库的拨款消耗,庞帅早就是丧家之犬,拉出去砍了!
对于权谋上,沈言璟的脑袋自有沟壑,陆千凉并不想同他吵。沈言璟分析战术,她便在一边帮他描地图和沙溢城玉门关周围地势的图样,偶尔好奇问道:“你不是文官之首么?怎么将庞帅的战术和军需使用问的这么详细?”
沈言璟笑的奸诈:“我虽不插手军权,却主管宫中的票拟批红,国库的输入与输出。庞帅的军队用了多少的银子,拨了多少的粮草辙重,有多少的伤亡和抚恤金,都是从我的手底下拨出去的,我自然清楚得很。”
惹谁都不要惹一个记仇的人,特别是沈言璟这样的。你在他手底下坑了多少的银子,早晚有一日他要完完全全的报复回来,一两都不会少的。
沙溢城的地势崎岖,沙漠一望无际,可不远之隔的无终却多丘陵地貌,连带着离阳王朝的部分国土黄沙下掩埋的都是嶙峋的怪石。
图样倒是不难描,只是有些费眼力,挑战人的耐心罢了。赶巧,陆千凉自小就不是个有耐心的。她的剑术不是练出来的,而是被人打出来的。隔壁山头的弟子将她揍了一顿,她便念念不忘的想要揍回去,将剑术练好了回去挑场子,倍儿有面儿。
然而人家隔壁山头的小弟子欺负了她,她练好了剑术将那小弟子胖揍了一顿,却又被小弟子的师兄,大弟子揍了一顿。往常这个时候,陆千凉就会发扬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优良风格,在脸上抹两把泥,回去哭唧唧的找陆千城哭一通,带着陆千城去将隔壁大弟子揍一顿,然后再努力练剑,争取自己也有能力将隔壁的大弟子揍一顿……
总体而言,陆千凉的少年时光是在挨揍和揍人之中过完的,至于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看一会儿书,绣一朵花,甚至抚一会儿琴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她根本不知道!
三人在折剑山庄学艺的时候,这种无聊之感达到了顶峰。沈季平偏爱静,有事没事都可以在树根下袖一卷书看上小半个下午,沈言璟若是遇上个难解的珍珑棋局,也可以消磨上一阵光阴,至于她便没有这么好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