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嘶吼声似凄厉的夜枭尖鸣,响彻半个天际。邻近的将士忙扑上去,试图替同伴扑灭身上的火光,可一身的银铠却像是续了棉一般,点火即燃,转头便从一个火人变成了两个火人。
大风是最好的助燃剂,狂躁的风推动着火势,大有焚烬一切的趋势。开始还有几人帮忙扑着同伴身上的火光,但见大火吞噬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便也无人再敢上前了。
一干将士注目着一簇簇燃烧的火人,沉默半晌,终是扬声道:“鸣金收兵!”
玉门关的城墙上,响起一阵欢呼。
战场上,从不讲求什么恻隐之心,你杀死我的同伴,我便要连本带利的,甚至变本加厉的向你讨回来。而今沈言璟的做法,正好称了大部分将士的心思。
有什么事比大仇得报更叫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你杀我离阳王朝六百余士兵,我们的王爷便一把火,烧掉你们半个军营!离阳王朝虽说向往和平,但人犯我一尺,我犯人一丈!沉睡的雄狮一旦站起身来,足以力拔山兮,气盖世!
玉门关的守将们,从不知道这仗可以打的这么容易,几只火箭射过去,便能将十五万士兵吓得屁滚尿流,齐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虎威将军死,沈言锦提拔他麾下一人暂替其职,名叫单超。
此人在兵法造诣上颇有建树,为人耿直中正不阿,冲锋陷阵之时也总是闯在最前方,颇有大将之风。正因为耿直中正,此人在虎威将军麾下之时并不受重视,却是沈言璟颇为赏识其才。
而今玉门关一战大捷,三军皆喜,沈言璟也不例外。单超心中不解,索性直言问道:“王爷怎知,无终国的将士身穿铠甲沾火即燃?”
沈言璟停了停手中的酒杯,勾了勾唇角笑道:“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东西,打仗不能只靠武力,还要靠脑子。无终国不如离阳王朝富裕,多生鱼米,却是贬低丘陵。这样的丘陵地势,不适合棉麻生长,却适合蒲草生长。蒲草这东西,长成了结做蒲棒,压实便可抵棉麻之用,只是易燃的很。军中多着战火,若不是穷得很了,想必也不会将这东西塞进铠甲之中御寒吧。”
齐王殿下这一番分析讲的头头是道,叫人心服口服。单超将军心中受教良多,更感离阳王朝此次战役大捷有望。
比人才,离阳王朝近些年大兴科举,文武有识之士大量的输送入朝廷,不可说是不强。论国力,离阳王朝鱼米之乡,虽说难以驾驭长时间的大战消耗,可想要与无终国的几十万大军眼对眼儿的打上几年,却也不时太困难。
更何况,而今有沈言璟这一尊大佛坐镇沙溢城玉门关,又有什么好怕的?很多时候,王旗于战士的心中,就等同于必胜的图腾。看到这面大旗,身体里就会涌出无尽的力量。
而现在的玉门关,齐王沈言璟便是一座行走着的王旗。若说收拢人心,齐王殿下,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