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杜月娘的马车驶离齐王府,有小厮前来通报。蓝雨拇指一抹鼻子,兴致冲冲的道:“这女人可算走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嘞,若不是咱们王妃心肠好,早就将她丢到大街上去了。”
“你怎么看出我心肠好的?”陆千凉放下碗筷,接过萃雪递上的丝帕擦了擦嘴:“莫不是我离开王府太久,你想我想的都老眼昏花了?”
蓝雨垮着脸跺了跺脚,一本正经的说:“齐王府是王爷的王府,是王妃的家,哪由得她一个外人喧宾夺主?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陆千凉一脸欣赏的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好,不过喧宾夺主是什么意思?”
蓝雨“啊”了一声,站在一旁的萃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未免蓝雨教坏小孩子,紧忙将羲和领了下去。
“王妃!您和萃雪惯爱笑话我!我不就是不爱读书吗。”蓝雨夸张的交换道:“若是我读书读的好,早就去当教书先生了,那还来给王妃您当丫鬟啊。”
陆千凉忙摆了摆手叫她不要说下去,好整以暇的吐掉了漱口茶,披上薄氅外衫起身:“你是给沈言璟当丫鬟,不是给我当丫鬟。他是他我是我,不能一概而论。”
侍女鱼贯走上前来收拾桌案上的碗筷,蓝雨往陆千凉的怀里塞了个汤婆子,走在她的身边伸手扶她:“怎么不能一概而论,王妃是王爷的妻,那就和王爷一样啊,都是蓝雨的主子。”
“好好好,你主子我现在要去杜月娘的房间里参观,你陪我走一走。”陆千凉声音顿了顿,又问:“一概而论是什么意思?”
蓝雨突然有些想去将萃雪换过来了。
齐王府乃是先帝在世时选址修建的,先皇宠爱幼弟,选的是最好的地段,用的也是亲王之中顶尖的规制,是以这齐王府看起来,确是比皇帝在骊山上的行宫也小不到哪儿去了。
水榭楼阁,假山流水,极尽风雅。文人墨客就喜欢这样依山傍水的风景,若是烟雨迷蒙的午后放眼望去,倒也是一番别致的春景。
杜月娘并未住在沈言璟的院子,而是被侍女安排了老远,独居一院。
也不知道是沈言璟的意思还是侍女没眼力见,中萃园虽说幽静雅致山水环抱,却距离沈言璟居住的不归园极远,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杜月娘当时心中不悦,却又不敢说出来的模样。
中萃园下是一片浅湖,湖中水浅漫不过膝,以白石铺底,有游鱼常在。此时天气回暖,湖水早已化冻流淌,催生的两岸的草芽都已郁郁葱葱。
这般风景清幽之所,与沈言璟那满是酒坛子的院子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千凉伸手想要掬湖中水,碍于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只好作罢。
蓝雨纳着闷:“王爷这么喜欢饮酒,何不沏个池塘浇个酒池子,也好过丢的满院酒坛子啊。”
“朝廷亲王,一举一动都在京城众人的眼睛里头看着呢,沈言璟若真敢如此高调行事,还不被当成了朝廷上的活靶子?”陆千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