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呢,这些时日她情绪不好,朝瑰和陆千城也不敢多言她和沈言璟之间的事情,今日得了机会,朝瑰忙道:“这还是我年幼的时候皇叔教给我的法子,将竹叶上的细雪用毛刷扫下来,用陶罐盛了镇在花树下,待天气暖了取出煮茶味道清雅,今儿个尝了果然如此。”
话题扯到了沈言璟的身上,陆千凉便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低下头缓缓饮茶。
朝瑰瞧了一眼陆千城,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陆千城轻轻摇了摇头,自己道:“你皇叔也算是个雅致的人,你性子也向他多一些。”
朝瑰也笑:“我的丈夫是皇叔王妃的妹妹,若是日后皇叔来接千凉,确不知是该如何称呼好了。”
“该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罢。”陆千凉饮尽杯中的茶,将茶盏倒扣在了桌面上道:“我有些累了,便先回房休息了,嫂子和哥哥也早些休息。”
朝瑰不算是个有心计的,自从皇后娘娘过世她便一直被寄养在沈言璟的仁寿宫中,很少去见皇室宫廷的那些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时间长了却出落成了一个实在的姑娘,委实难得。
而今日,今日这个实在的姑娘更是实在的很。
想她也是为了沈言璟的事情着急,情急之下问道:“千凉,以皇叔的性子他不会不来找你的,而今十多天了他都没有招来,会不会是在京城出了什么意外了。我有些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沈言璟你还不知道,精明算计的很,谁又能让他出意外?”陆千凉皮笑肉不笑:“你只管放宽心。”
“那阿衡,没有为难他?”朝瑰又问道。
好一阵,陆千凉才反应过来朝瑰公主口中的阿衡是什么人,她倒也是胆大,敢直呼当今圣上的乳名。
不过想来也是,朝瑰离宫之时沈言璟还在掌权,她口中的阿衡还是当年缩在沈言璟身边什么也不会做的小绵羊。也难为朝瑰有这样的远见,看出小皇帝是个有野心的人。
陆千凉道:“陛下很重情义,待沈言璟很好。
朝瑰这才放下心来:“皇叔是个可怜人,阿衡的母妃是中毒而死,临死之前应是拉着阿衡的手嘱咐他切不可相信小皇叔,待日后阿衡拿回了权柄,第一件事便是赐死齐王。说完了这话,杨妃便咽气了,直到死眼睛都没闭上,我现在还能想起杨妃暴毙时的模样,双眼圆睁的怒瞪着阿衡,像是阿衡不按照她的话做她便不闭眼一般。”
她拢了拢耳发,轻轻地叹了口气:“自那之后,我便觉得阿衡变了很多,不在相信小皇叔了。这也是当时我拼着远嫁匈奴也不愿让皇叔受责的原因,我真的怕阿衡放不开当年的事,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小皇叔。千凉你而今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陆千凉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手中茶盏脱手,若不是陆千城眼疾手快的接住险些落在了地面上。
“千凉,你怎么了,不舒服?”朝瑰关切的迎上去问。
陆千凉摆了摆手,惊魂未定的干笑一声:“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些劳累了,我睡一会儿就好。”
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像是劳累,倒像是惊魂未定。朝瑰心想怕是与自家皇叔有关,可陆千凉若是不开口,她还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只好给陆千城使了个眼色,自己道:“那我去铺一铺床,今儿便让竹隐跟着我睡吧。”
陆千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