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第二日一早,京水再一次神采奕奕的站在了她面前,牵着骏马等着她。
陆千凉绝望了,甚是怀疑在心中虑了几遭,做死士的都是神仙么?难道都不用解决五谷轮回之物的?
明里暗里将人阴了几遭,但京水坚强的很,不但没改得了跟踪狂与偷窥狂的本性,竟还活的潇潇洒洒。陆千凉被他跟了半个月,终于放弃了将人甩掉的想法。
果然,能在沈言璟的身边跟了这么多年的人都不是好甩的。
复几日,二人到达离阳王朝边境的沙溢城,昔年故人而今早已物是人非,再无人认得当初大修水渠的齐王妃,也再无人记得当初千里炸无终大营的永世京水。
短短的三年时间,沙溢城便已经一改当年飞沙走石不见绿意的模样。作为两国连接的战略和经济要塞,往来的客商与旅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街巷上,贩卖玉石的小摊儿也渐渐多了起来。
陆千凉一路走走看看,那些玉石之中确实有水头不错的,可看上去总是觉得差了一些。这几年在齐王府内她也算过足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以至于看东西的眼光都高了不少。
她一路闲逛下去,将这座“荒城”看遍,才选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傍晚天色渐暗,她与京水坐在客栈的房顶上喝酒,远远望着无终国的方向,若有所思。
折剑山庄想要运转免不得要有大笔的银子,这三年来千和病逝,作为长女的她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千氏的财产。那自然是不菲的财富,只是千氏这些年来渐渐退守,想要维持整个山庄的运转已是困难。
沈言璟留下的那些东西她分毫未动,那是以后要留给竹隐当嫁妆的,不得已,她只好联系了千氏以前通往陇西的商路,搭上了这道玉石生意。
说来,这还是她三年来第一次亲自照看。
“明日踏过了这一道关卡,咱们就算是出了离阳王朝了。”陆千凉遥指无终国方向,明亮的眸子里似是映出了那座城:“我生了二十多年,除却屠城的那一次,我还没出过离阳王朝呢。”
京水抱着酒坛子沉默,默默地比了三根手指,那意思是你三十了。
陆千凉哑然,她原本大沈言璟两岁,换上的这具身子却比沈言璟小上五岁,以至于她总是计算不清自己的年龄。
京水说的不错,若是算她原本的年纪,今年当有三十岁了。
年龄这个东西是暴露人沧桑最好的方式,陆千凉推了推他手里的酒坛子,打着哈哈:“来喝酒,喝酒。”
可惜京水从不喝酒,侍卫的规矩便是如此,要时刻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到最后,还是陆千凉喝了个烂醉,一双眼水汽蒙蒙的被京水拖回了房间,死鱼一样的丢在了床榻上。
离阳王朝绵延三百余载兴盛不衰,乃是当之无愧的大国。这浩渺河山有无数的名胜古迹,游兴盛时备上一盏薄酒,二人同行,再雅致不过。
只是啊,能同她踏雪寻梅,一夜看遍长安花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