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大亮,陆千凉有心道歉,先是买了柔软的被子与远行需要的东西摞放在马车里,又买了香喷喷的早餐上楼,叩了叩青砚的房门。
她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那个,青砚你醒了么?”
房间里无人应答,她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昨儿的事是我无端开罪于你,是我的错。我来给你道歉了。你就当我是个不懂事的混球,别再怪我了行不行?”
房间里依旧无人应声。
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啊,陆千凉摸了摸的鼻尖,干笑了两声:“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啊。”
这回,她也不等青砚拒绝了,伸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都已经被人换过了,倒是桌上还放着一块帕子。陆千凉瞳孔蓦地一缩,快步走到桌边将那帕子翻开,却是她当初寄放在青砚那里的血玉镯子碎片。
青砚不在,他能将镯子留下,一定不是被人掳走的。
他的腿伤着,现在又能走去哪儿呢?陆千凉突然觉得心中慌乱。她焦急的走出房间,恰巧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京水,抓住了他的领子诘问道:“你看到青砚去哪儿了了么?他房间里没人。”
“我正要来同你说,客栈的老板说他昨日夜间雇了一辆马车已经离开了,具体去了哪个方向他也不知晓。
陆千凉没来由的焦躁了起来。
为什么焦躁,她不知晓,可心里却像是被人揪起来一般阵阵的疼。那细密的痛楚渐渐深入骨髓,痛楚的来源,与沈言璟如出一辙。
“我们去找么?”京水问。
“不找,找什么找!”陆千凉也不知自己哪处来的火气,瞪眼怒道:“备车,咱们回离阳王朝。”
京水面露难色:“可是……”
“折剑山庄与千氏的生意早就谈完了,无终国多留也无意义,还不如早日回去。”陆千凉抬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匆忙的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细软收拾完备,回眼道:“还不走?”
桌角的瑞兽香炉咧着嘴笑,像是在嘲讽她此刻的虚伪。陆千凉突然心慌,她抬手打掉了桌角的香炉,伸手推开挡路的京水。
那人却依旧站在房间里不动。
陆千凉也不理他,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晓。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到离阳王朝,回到折剑山庄,回去看她的小竹隐。
她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的心还是挂在沈言璟的身上的。
她不会担心,也不会关心任何人。哪怕只是微少的一点,她都不想要分出去。
爱情要怎么分?雨露均沾泽被苍生的君王之爱,那只是帝王好色的借口罢了。若是真的爱极了一个人,便想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一丁点的时间都不想分出去了。
此时此刻,她就只想回到沈言璟的身边。
“王妃,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手指都会捏着自己的袖口?”京水突然开口道。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唤过陆千凉王妃了,自沈言璟下葬的那日,她王妃的封号便已经随着那个人一起深埋到地底,再不见天日。
在折剑山庄,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她,他们都怕勾起一众人掩埋在心底的伤心事。
陆千凉无声的松了松自己的袖口,指尖因为紧握而留下的压痕尚辩的清晰。她死死地抿着唇,并未回头:“我有什么好骗你?京水,你别太自以为是了。”